第三十六章 後殿(第2/4頁)

這些也許對於研究斷代史的學者來講,是無價的瑰寶,可是對我這種摸金倒鬥的人,卻無大用,只希望從中找到一些關於王墓地宮情形的信息,但是一時之間,看得眼花繚亂。

這八面壁畫墻中的畫幅,不下數千,與殿中的石碑碑文相結合,整個就是一部滇國的史料大全。我舉著狼眼手電筒,選其中大幅的壁畫,粗略看了幾眼,又由Shirley 楊解釋了幾句,倒也看明白了個八九分。

大幅的壁畫全是戰爭繪卷,記錄了獻王生前所指揮的兩次戰爭,第一次是與夜郎國,夜郎和滇國在漢代都被視為西南之夷;第二次戰爭是獻王脫離古滇國的統治體系之後,在遮龍山下屠殺當地夷人。

這兩次戰爭都大獲全勝,殺敵甚重,俘虜了大批的戰俘,繳獲了很多物品。當時的兩個對手,其社會形態尚處於奴隸制的晚期,生產手段極為落後原始,青銅的冶煉技術遠不如繼承秦人手段的滇國,所以一觸即潰,根本不是滇人的對手。

這些戰爭的俘虜中有大量奴隸,這批戰俘和奴隸,就成為了日後修建王墓的主要力量,壁畫與碑文中自然對這些功績大肆渲染。

但是壁畫對於王墓的地宮仍然沒有任何描述,有一堵墻上的畫全部是祭禮,包括請天乩、占蔔、行巫等活動情形,場面詭異無比。Shirley 楊用照相機把這些壁畫全拍攝了下來,說不定以後破解雮塵珠的秘密時,會用得上。

胖子見後殿全是這些東西,頓時索然無味,拎著沖鋒槍打著手電,在裏面瞎轉,突然在壁畫墻環繞的正中間發現了一些東西,連忙招呼我和Shirley 楊過去看看。

原來殿堂正中的地面,立著一只六足大銅鼎,鼎上蓋著銅蓋,兩側各有一個巨大的銅環。銅鼎的六足,分別是六個半跪的神獸,造型蒼勁古樸,全身筋肉虬結,身滿鱗片,做出嘶吼的樣子,從造型上看,非常類似於麒麟一類。

這只銅鼎大得出奇,不知為什麽,被漆上了全黑的顏色,沒有任何花紋裝飾,在黑暗的宮殿中,我們只注意到那些碑文壁畫,直到胖子走到近處這才得以見到,否則並不容易發現這只與黑暗混為一體的巨鼎。

胖子用M1A1的槍托敲了敲甕體,立刻發出沉悶的回音,問我和Shirley 楊道:“莫不是陪葬的明器太多,地宮中放不下了,所以先暫時存在這裏?打開來先看看倒也使得。”

Shirley 楊說:“這大概就是準備在祭典中煮屍的大鼎,鼎口至今還封著,這說明獻王並沒有屍解化仙,他的屍骨還在地宮的棺槨裏,否則就不必封著這口巨鼎了。”

我對Shirley 楊和胖子說:“鬼才知道這是做什麽用的,如果是用來烹煮人牛羊做祭的祭器,那應該是用釜而非鼎,再說這恐怕根本就不是甕鼎之類的東西,鼎又怎麽會有六足?”

三人各執一詞,都無法說服對方,便準備要看個究竟。我從胖子的背包裏,取出開棺用的探陰爪,刮開封著鼎口的火漆,見那層漆上有個押印,圖案是一個被鎖鏈穿過琵琶骨的罪犯,既然有押印就說明從來沒開啟過。

刮凈火漆之後,用探陰爪頂上的寸針一試,鼎口再也沒有什麽連接阻礙的地方了,便招呼胖子過來幫手,二人捉住銅環,兩膀剛一出力,便聽死氣沉沉的宮殿深處,傳來一陣“咯咯咯嘿嘿嘿”的笑聲。聽那聲音是個女人,但是她又奸又冷的笑聲,絕對不懷好意,笑聲如冰似霜,仿佛可以凍結人心。

寂靜無人的宮殿中,怎麽會有女人的笑聲?我們手中的三支狼眼光柱立刻射向那個角落,冰冷的笑聲隨即戛然而止,只留下一個空曠墻角,什麽也沒有。

三人極為震驚,一時無言,就連Shirley 楊的額頭上也見了汗珠,隔了一會兒才問道:“剛剛那是什麽聲音?”

我只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想到這裏,便伸手將裝有黑驢蹄子、糯米等物的攜行袋搭扣撥開。

這時胖子也開始顯得緊張了,因為我們從陜西石碑店找來的算命瞎子,沒事就跟我們吹他當年倒鬥的英雄事跡,我們雖然不怎麽拿瞎子的話當真,但卻有幾句話至今記得一清二楚。據瞎子說那是幾句曾被盜墓賊奉為金科玉律的言語:“發丘印,摸金符,護身不護鬼吹燈;窨子棺,青銅槨,八字不硬勿近前;豎葬坑,匣子墳,搬山卸嶺繞著走;赤衣兇,笑面屍,鬼笑莫如聽鬼哭。”

後來我曾問過Shirley 楊,這幾句話倒不是瞎子自己攢的,果然是舊時流傳,說的是若幹種比僵屍更可怕的東西。最後說倒鬥摸金遇到死屍穿大紅沒雜色的喪服,或是死人臉上帶笑,都是大兇之兆,命不夠硬的就難重見天日了。鬼哭在很多地方都有,有人會把狼嚎誤當作鬼哭,那倒也無妨,最怕的就是在墳地裏聽見厲鬼的笑聲,只有厲鬼才會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