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絳血(第2/3頁)

不過我隨即心中一凜,真的就會那麽湊巧嗎?偏偏組成一串死亡代碼?如果僅僅是巧合,那也不是什麽好兆頭,但願我們此行,別出什麽大事才好。

正當我胡思亂想之時,Shirley 楊用傘兵刀剝掉玉棺蓋子上的植物根莖,戴上手套,在棺蓋上掃了幾掃。那玉棺的頂上立刻露出不少精雕細刻的花紋,整整一層都刻著鴛鴦、鴻雁、狐、兔、獐、鹿、象等等象征吉祥與靈性的珍禽異獸,四個邊角還有形態各異作對稱排列的花草紋飾。

玉棺四周則是刻滿蓮瓣的底紋,裝點以菱形忍冬浮雕,每一邊中間都各有一只神態逼真的小鸚鵡,鸚鵡口中銜著一朵靈芝。

Shirley 楊擡起頭來對我說:“這些玉棺上的浮雕,造型祥和溫順,雖然神態稍顯呆滯,但是刀法工藝樸實明快,華美而不失深沉。這種具有高度藝術涵蓋力的表現形式,非常接近於秦漢時期古樸的風格,這應該就是獻王墓的陪陵,不會有錯。”

胖子在旁急不可耐,搓著手掌說道:“管他是什麽王的,這玉石棺材既然叫咱們碰上了,便是咱們的造化。先倒開看看裏面有什麽明器沒有,現在天也亮了,也不怕裏面發生什麽屍變。”

我攔住胖子說道:“別性急,這口玉棺絕非尋找,不可能無緣無故地長到樹身裏,而且這裏邊這麽多絳紅色的液體,跟鮮血並無兩樣,誰敢保證打開了就不會出事。”

Shirley 楊用傘兵刀的刀尖,沾了一點從玉棺中滲出來的暗紅色液體,放到鼻端一嗅,對我和胖子說道:“沒有血腥味,倒是有股很濃的……像中藥,我看玉棺本身,並無太過特別之處,裏面紅色的積液可能是防腐的,怪就怪在棺生樹中……”

胖子說:“這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可能是樹種子長在墓室下邊,樹越長越大,最後就把墳墓的夯土頂破,把裏面的棺材頂了出來,所以這棺材就在樹裏了。不是我說你們,什麽腦子啊,屁大點事都想不明白,還好意思大老遠跑來倒鬥。”

我搖頭道:“小胖說的這種可能性不大。我忽然想到,這口玉棺不像是俗品,也許裏面裝斂的是位在道門的人。那些方外的術人,自認為不在五行之中,不必依照世人選陰宅的路子,自棺中有迎有送,若得重重關鎖,則氣盡聚於垣中。也許他是有意而為,這兩株夫妻老樹,就是這口玉棺的槨,而裏面裝的是個巫師,或者修仙求道之人。咱們先前在樹身上發現的那個樹洞,我看極有可能就是這樹槨的明堂穴眼,是取天地精氣的金井。傳說獻王墓是一處世間獨一無二的‘水龍暈’,與神仙洞府一般,那裏咱們還沒親眼見到,如果真是如傳說中的一樣,這陪陵應該是主穴四周的幾個星位之一,所以也不可單以這老樹周邊的形勢論之。”

Shirley 楊覺得我的話比較有理:“獻王崇尚巫邪之道,一心只想修仙,所以他身邊重臣多是術士一類,依此看來這陪陵中的是一口仙棺,但不知裏面的主人是否已經成仙得道了,倘若世間真有仙人,這口玉棺現在應該是空的,裏面的屍體仙解了才對。”

胖子說道:“老胡快下樹把家夥取上來,我把擋住另一邊的樹幹砍了,咱們瞧瞧這棺材裏有什麽東西,是仙是妖都不要緊,最重要的是要有值錢的明器,咱們先來它個開門紅。我早看獻王那老粽子也不是什麽好鳥,拿那瞎子的話說,此乃不義之財,沒有不拿之理。”

Shirley 楊也點頭道:“裏面也許會發現一些與獻王墓有關的秘密,那些信息和線索對咱們會有不小的幫助。”

我見他們都想開棺,就下樹把摸金校尉開棺用的探陰爪與陰陽鏡還有一些別的工具,都拿了上來。摸金的行規是天黑動手,雞鳴停手,此時天已大亮,按規矩明器是不能動了,不過開棺調查調查還是使得的,所以這時候便要用到陰陽鏡。

陰陽鏡是唐代中期傳下來的古物,是一塊磨損得比較嚴重的銅鏡,不是正圓形,而是鑄成三角形,象征天地人三才,正為陽,反為陰,背後鑄有四個篆字“升官(棺)發財”。使用的時候,用紅線繩懸吊在半空,正面對著陽光,背面的篆字對準棺口。

相傳此陰陽鏡專門用來開啟暴露在墳丘封土之外的棺槨。唐代盜墓之風最盛,有詩雲:“骷髏半出地,白骨下縱橫。”描述的就是唐代盜墓賊席卷過後,荒墳野地中的淒慘情景。在那一時期,職業盜墓賊最多,行事手段也是各有各法,最流行的倒鬥方式,不是打盜洞進入地宮,而是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大鏟破墳,挖開封土,用繩索把棺槨從地宮中拖拽出來,在外邊開棺,盡取墓中主人的全部服飾,隨後便棄屍骨於荒郊野外。陰陽鏡就是那個時代的盜墓賊使用的一件必備工具,並不是摸金校尉的獨門傳統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