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十字血屍(上)

就在洪峰懷疑雲俊興的時候,雲俊興突然想起一件事,立刻將頭從淩凡的背後探出來,道:“警官,我想起來了,我有證人的,我有證人能證明當時我就在宿舍裏睡覺,哪裏也沒去!”

洪峰眉頭一擰,冷淡淡地問道:“什麽證人,你最好說清楚,不然你的嫌疑可大了。”洪峰似乎雲俊興殺人的想法相當的執著,手裏仍然不肯將寒光閃閃的手銬放下。

雲俊興望著那寒光刺目的手銬,不禁暗咽了一口唾沫,道:“我記得那天晚上彭飛離開之後我就在宿舍裏復習功課,因為再過幾天我有一個小測驗,所以就想抱抱佛腳,可是看著看著眼睛便不爭氣,上下眼皮就開始打架了,於是我想稍微睡一下不耽誤事的,當時我還特意定了下表,我把鬧鈴訂到晚上十點的時候響起,就那樣我趴到床上便睡了起來,然後便沒有了知覺。

然後奇怪的事情便發生了,我就一直這樣沉沉地睡著,鬧鈴自始至終都沒有響起,可是我卻聽到‘嘩嘩嘩嘩’的聲音響起,當時我睡得正香,猛然間聽到這個聲音只感覺吵的不行,於是我抓起枕頭蒙在自己的臉上,可是即便是如此那嘩嘩嘩的聲音依然清晰地傳進我的耳朵中,睡夢中我好似聽得出這嘩嘩嘩的聲音是水房水籠頭打開水流擊打水池的聲音,它們吵得我根本就沒法再睡下去,於是我憤怒地從床上跳了起來,抓起身旁的鬧鐘想看看到底是大晚上的制造出這樣令人心煩的噪音。

可是當我看清鬧鐘上的時間的時候,我發現鬧鐘竟然快晚上十二點了,而我的鬧鐘竟然沒有響。於是我檢查了下鬧鐘的開關,沒錯,開關確實打開了,然而我並沒有將太多的注意力放在鬧鐘上,因為那嘩嘩嘩的聲音一直響在我的耳旁,於是我把鬧鐘摔倒床上,猛地打開門,想去看看到底是誰在水房深更半夜的洗衣服擾民,我們這幢宿舍樓的每一層樓的盡頭都有水房,供學生平時洗衣服、洗臉用,當然也有不少同學白天忙於學習,也只有晚上跑到水房裏洗衣服,不過這種情況一般很少,因為大家一般都很自覺。

當我推開房門的那一瞬間,我發覺整個二樓樓層都是黑壓壓一片,沒有一絲光亮,只有我的宿舍房門透出些光亮映在走廊的地板之上,而就在這黑暗之中,水房裏卻傳來嘩嘩嘩嘩的聲音,似乎還有人的喘氣聲,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會聽到喘氣聲,不過我敢肯定那確實是喘氣聲。

黑洞洞的水房裏傳來嘩嘩嘩的水聲,還有人輕微的喘息聲,我感覺到一股非常非常不安的氣氛,那種不安的感覺使我聯想起所有恐怖片裏那些可怕的鏡頭,可是好奇心害死貓,我還是顫顫悠悠地朝著水房走去,我壯起膽子朝著水房大喊一聲:‘是誰在水房?大晚上的不睡覺!’

或許是我的聲音太過洪亮了,突然,那嘩嘩嘩的水流聲消失了,我也停下了腳步緊緊地盯著那個黑洞洞的水房,生怕會從裏面跑出什麽可怕的東西,然而一段靜佇過後,我發覺裏面再沒有什麽聲音傳來,不,還是有些聲音的,是呼吸之聲,冷冷的呼吸之聲,請原諒我用這個詞,因為我實在是找不出形容那種令人發骨悚然的呼吸。

於是我又再次喊了聲,向前邁開了腳步,雖然我的宿舍與水房不遠,可是我還是感覺這一段距離比我一生所走的路都要遠,都要艱難。不過再遠我還是走了過來,我將後背貼在水房門外的墻上,瞬間,水房墻上的冰冷感覺刺得我的後脊發寒,也就在那個時候我清晰地聽到那個呼吸聲就在我的背後,不,確實地說那個人應該跟我一樣,他也緊緊地靠在水房裏面的墻上。

我們就那樣一前一後貼在同一面墻上,我清楚地感覺到他的呼吸有些紊亂,或許應該說是慌張吧。

你們可以想像,在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裏,有個人和你前後貼在一面墻上的感覺吧,那簡直會令人發瘋,我甚至都不敢想像自己是怎麽走過來的,可是我還是咬緊了牙關,緊緊地攥頭拳頭,我決定了,就算後面的什麽鬼怪,大不了上去給它一拳就跑。

呼的一聲,我從墻旁鉆過身,然而就在幾乎同一時間,裏面的那個人也同時跑了出來,我們撞了個滿懷。

一聲悶聲之後,我被撞得跌摔在地板之上,他也一樣,也同樣摔倒在地,然後我便看見慘淡的光線從他人的身上散射出來,那是手機射出的光線,借助那個光線我看見一張無比慘白的藍臉,黑洞洞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我,嚇得我剛要大叫出來,便見那個人速度極快地撲上來捂緊我的嘴,叫我不要喊。

我一聽這個人會說話,而且捂著我嘴的手還有溫度,心裏的石頭總算是放了下來,我點點頭告訴他我不會哼聲,然後他才有些遲疑地將手拿了開。也就是借這個空隙,我發現這個人是中文系的高材生沈嘯華,我問他大晚上的在水房弄什麽呢,他什麽也不肯告訴我,並且要我發誓,今晚在水房遇到他的事絕對不能對外人說,否則他一定會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