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雷雨交加的深夜,雨水像泄洪一般沖刷著森林,沖刷著森林空地上一座孤零零的小平房,奔流而瀉的雨水沿地面上的一道道小溝流進房前的小河裏。

一聲婦女分娩時的痛苦呻吟之聲從小平房裏傳來。

良久,一聲洪亮的嬰兒的啼哭聲劃破黑色的夜幕,以及從屋內傳來一男子的驚喜之聲。然而片刻之後,男子的驚喜賀聲戛然而止,接踵而至的卻是極其畏懼的驚叫聲。

“妖怪!你生的這個孩子竟然是妖怪?!”男子駭得地將手中抱著的嬰兒摔倒床上,臉上的驚喜之色已經被恐懼所代替。

剛剛分娩的婦女,此時身體極其的虛弱,但還是撐著身子將被摔在床上的孩子緊緊地抱著,但只看了一眼,便發出驚恐的尖叫聲。因為她看的是一條毛茸茸的尾巴——嬰兒的屁股上長著一條小小的毛茸茸的白色尾巴。

“這是……這是我的孩子嗎?”婦女抑制著心中的恐懼,仔細盯著孩子後面白茸尾巴驚恐地喊道。

“不是妖怪!又是什麽?你見過正常的孩子有尾巴嗎?!”男子指著嬰孩身後的尾巴喊道。

“真是作孽啊!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平日裏殺的狐狸太多,狐狸降罪給我們啊!”婦女向抱著身旁正在不住啼哭的怪嬰孩緊緊地依偎著它的小臉。

“不行留!它是妖怪!一定要弄……弄死它!”男子從屋內的墻壁拿起一把明晃晃的砍刀,咬著牙,作出沉重的決定。

“不要……再怎麽樣它也是我生下來的孩子啊……不要殺死它!”婦女緊緊地抱著嬰孩,哭喊道。

“你以為我不心疼嗎?!可是我們不能讓它下來,它是妖怪,否則早晚會害死我們的!”男子強硬般從婦女手中將嬰孩奪過來,拿著手中的砍刀架在嬰孩的脖子上,刀鋒按下,只見一絲血珠流了出來。

似乎是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有了危險,嬰孩哭聲更加的洪亮,同樣也哭軟了男子的強硬的心。

咣的一聲,男子將手中的長刀扔在地上,顫抖著雙手抱著赤裸的嬰孩,冒著滂沱的大雨沖出房外,跑到河邊。

男子看著懷裏用驚懼的眼神望著自己的嬰孩,又看著腳下那滾翻洶湧的河水。突然,嬰孩那毛茸茸的白色尾巴擺動起來,男子一咬牙,恐懼戰勝了骨肉親情。男子高高舉起手中的嬰孩,然後猛然間將嬰孩丟進滾滾流動的河水之後,轉身大步跑進房屋之中,將門死死地關上,任由嬰孩自生自滅。

轟鳴的雷聲,撕破夜幕的閃電,嘩嘩的雨水之聲,還有那漂浮有滾滾河水之中的嬰孩啼哭之聲,一幅詭異的樂章出現在天地之間。

弱小的嬰孩浸泡在混濁的河水之中,凍得混身發抖,但除了發出洪亮的哭聲訴說自己的不幸,它又能做什麽。

它無法反抗這個殘酷的世界,只能隨著河水向前湧動著,漸漸的,嬰孩弱小的身體消失在前方……

(二)

同樣是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肆虐的雨水沖刷著光滑的水泥路面,沖刷著道旁挺立的白樺樹。

一輛黑色的奧迪轎車在雨中搖搖晃晃地開著,車裏的男子臉色微紅,隱隱有些醉意,嘴裏的雪茄幾乎都要燒到嘴唇卻依然不覺,一雙淩厲霸道的眼神盯著前方,車裏的空氣實在混濁不堪。

奧迪車終於在一處別墅前猛然間刹車停下,車輪甩淺起的泥漿激在車身之上。

就在車停下的瞬間,別墅的鐵門打開,從裏面跑出一個兩個仆從模樣的人,一人手中撐著一把傘,忙將傘撐在車門旁,自己卻渾身淋在雨水之中。

車門打開,一股嗆鼻的混濁酒味從車裏散出,中年男子搖晃著從車裏走了出來。他低頭將嘴裏的雪茄吐掉,然後扯著仆從手中的傘,傲聲道:“我的小狐喂奶了沒有?”

“早就喂過了,老爺。”一個中年女仆紅著臉,輕聲道。

“嗯,如果餓著的我的小白狐,小心我不打斷你們的腿!”中年男子一聲冷喊,搖搖晃晃地向著別墅走去。

啪的一聲,中年男子按下了門旁的按紐,頓時柔和的光線充滿了他的臥室,仿佛流動的水波一般。

臥室的裝飾極其豪華,就是與英國皇室的臥室相比也不遜色多少。

在臥室的靠窗的地方放著一個小藤籃床,裏面鋪著松柔韌棉軟的雪白被褥,如果再仔細看的話,你就會發現,上面還臥著一只雪白色的小寵物,雪白的皮毛,毛茸茸的尾巴,一雙迷幻的眼睛似寐似醒,竟然是一只小白狐。

中年男子走到小白狐的身旁,想用手輕撫它的茸毛,可是卻了現自己手上很臟,一股酒臭氣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小白狐似乎很厭惡般地將頭扭開,用小爪子撓撓鼻子。

中年男子忙將雙手擋在嘴前呼了口氣,果然很臭,於是對著小白狐笑道:“小乖乖,你等等我哈,我先去洗衣個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