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案:盤花海礁案 第四十六章 流水賬以及山海隔千年

這裏草草交代一下過程。

其實在廈門還發生了很多事情,張海鹽和張海琪以及何剪西還有一些交集,這裏都一一略過。他們修整一番之後,即刻上路。

和張海琪重聚對於張海鹽來說,如同做夢一樣,在心中燃起了新的希望。

去往長沙的火車行駛在陰雨綿綿的東南山區,莽莽大山濕霧籠罩,車廂裏陰冷潮濕,但張海鹽心中是暖的。看著窗外有時候雨雲閃電頻發,他也會想起張海蝦,他原先預想的畫面裏,應該是有他的。

五味雜陳,讓兩個人都不說話。

張海鹽仔細考慮了和張海琪的相處模式,切入到正常溝通的方式,最簡單就是聊工作,剛見面的時候因為驚訝和太多疑問,所以溝通非常順暢,但一旦安靜下來,就會發現,多年不見得母子,還是會有些生疏的。

兩個人沒有共同的生活太久了,母親又是一個不願意懷舊,不願意聊家常的人,套近乎沒有那麽簡單。

一半情況遇到這種,張海鹽都是躺平大家隨遇而安的,但張海琪不行,他有些擔心張海琪感覺到這種生疏。

小時候在張海琪面前所有人都是舔狗,只是大家舔的方式不同而已。張海鹽就是負責那個絕對不能冷場的。

張海琪一直在看資料,這一次他們去長沙要拜訪的人,叫做張啟山。

張啟山是九門之首,九門是長沙的九個盜墓家族,具體背景非常復雜,這裏也不需要知道那麽多。張啟山同時還是長沙的布防官,剛剛上任不久,日本人在西南活動猖獗,這個調動應該是和遏制日本人的特務活動有關。

找這個人不是張海琪的關系,是因為張海鹽在盤花海礁的報告裏,寫了當時副官說的和張啟山有關的話,進而去調查了張啟山。才讓張海琪對於張啟山有所了解。當時張大佛爺的名號已經無人不知,對於張海琪來說,一個張姓帶山字的名字,她肯定會有所其他方面的注意。

但張啟山在長沙耳目通天,所有去長沙查探的特務,進城的第二天都被五花大綁送到城外。兩次之後,張海琪在董公館就收到了長沙寄來的特產寧鄉溈山毛尖茶,上面有一張紙條:事不過三。

此時也就作罷,張海琪不知道張啟山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存在的,但既然對方是當政的布防官,又是盤花海礁案罪犯提防的人,多查也有些叨嘮,反而容易壞了人家的事情。於是送了回禮,是廈門青津果。

如今去長沙拜會,算是走投無路,如果她猜的沒錯,張啟山一定也和張家有關。

但對方如果是張家人,必然是山字輩的。

山海隔千年,戚戚不可見。山和海在張家的諺語裏,是終生不可能見面的兩批人。山海相見的時候,張家必定滅亡了。這是她很久很久以前聽到的說法。

不知道自己見到張啟山會有什麽不可預測的後果。自己作為海字少數幾個本家,其實也遠離核心,早已失勢。對於張家並不了解,這一次她是緊張,也有些期待。

而此時的何剪西已經在碼頭邊的小旅館睡了三天,他每日看人來人往,安靜入定,慢慢的,已經決定留在廈門。

他不願意再漂泊了。但廈門的發展超出他的想象,在租借像他這樣的賬房並不少見,工作並不好找,而且在廈門,外面的洋行在賬房上面不是特別相信中國人。

他的錢還能夠撐一段時間,但租界物價很貴,他知道回鄉則只能做體力活,不能發揮所長,有些焦慮。

錢花著花著,他就開始習慣性的整理鈔票來,因為得知道數量,每天才能算的清楚。他又看到了錢上面的塗鴉。

這個時候,他忽然意識到,錢上面畫著的那個嘴巴裏有刀片的瘟神,就是張海鹽。

他覺得意外,兩件事情他早就知道,但船上太過慘烈,他現在才反應過來。

他忽然覺得奇怪,為什麽會這樣,難道幫自己解圍的這個人,和那個瘟神是認識的。

事後何剪西仔細想過,他是感激張海鹽的,如果不是張海鹽,他可能早就死了。也沒有後面那麽多可以怪罪他的事情,但他第一個救他的,還是張海蝦,那位先生接濟的錢可能是老板沒有殺他的關鍵。

此時可知道何剪西可能並未認出張海蝦的屍體。屍體和活人神態細節都是不同的。但無關緊要。

何剪西想到了張海蝦當時的眼神。

那這個塗鴉是什麽意思呢?是隨手塗的?畫自己朋友的臉?

何剪西開始仔細的看所有的錢,很快,他就發現所有的錢上,幾乎都有塗鴉,而且塗鴉很急,速度非常快,沒有瘟神的那張那麽明顯,而在其中一張上,用英文劃了一個單詞:“pls, deliver letter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