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蝴 蝶(第2/4頁)

家庭的創口慢慢被時間彌補上了。雖然還有一條傷痕,但大家都在小心翼翼地維持著,沒有人知道這一切對蘇怡的改變有多麽大。蘇怡慢慢地長大,也漸漸明白了家庭戰爭的原因。她明白了錢可以給一個人帶來自由,可以讓自己過想要的生活。蘇怡在十歲的時候就打定了主意,要有很多的錢,然後就可以自由地飛出這個家,就像她的小朋友那樣,用一雙翅膀,輕松而寫意地飛在陽光下。

蘇怡沒有飛出家門。在大學時,蘇怡的父母去他哥哥那裏養老了。他們的飛機一起飛,蘇怡馬上去一家早就看好的文身店,回來的時候,腰上就有了這只藍色的蝴蝶。這是蘇怡的小小夢想,是蘇怡自己的秘密。

喜歡蝴蝶嗎?喬致軒,我不是喜歡蝴蝶。我要變成蝴蝶。蘇怡對著假想的喬致軒回答。

喬致軒還真是個有趣的男人呢。他居然會畫一只火蝴蝶來討自己的歡心,這是巧合嗎?蘇怡慢慢在腦裏過了一遍今天的情景,喬致軒的魅力簡直出乎自己的意料。想不到他平時神秘的外表下,有這麽深的內涵呢。和他比起來,鐘原就像是一袋土豆那樣淡然無味了,而且還是沒有錢的土豆。

蘇怡看著腰上那只展翅欲飛的蝴蝶,慢慢地被拉回現實。說起鐘原,還是一個電話都沒打回來過。不知道他們怎麽樣了……

鐘原這邊正在失魂落魄,他開始後悔聽了易平安的鬼話,去跟蹤蘇怡,如果不跟蹤,也許就不會看到那一幕。

火光中,蘇怡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她望著喬致軒:“是你挖的?”

“剛剛花了一點時間,幸好身邊帶了一瓶酒,不然燒不起來了。”

蘇怡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兩人無言地看著那只蝴蝶慢慢地燃燒,那表情是那樣的癡情與纏綿。

蘇怡並不知道不遠處有一雙傷神的眼睛正看著他們,正是跟蹤而來的鐘原,他來的時候已經看到了火蝶的燃起,看到火光裏一張俏俏的笑臉,正深情地望著對面的那個男子。

鐘原的心劇烈地痛起來,像有人從後面捅進了一把刀,那個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女子怎麽會給自己這麽大的感觸,蘇怡與自己做了這麽多年的死黨,可是,今天為什麽他會如此的心痛?

這樣的笑臉蘇怡是不是從來沒有給過自己,或者自己一直都在等她這樣笑,鐘原不敢問自己,也不想問,他承認在這樣的沙地裏畫出一只火蝶不是自己能做出來的事情,也許自己是一個不浪漫的人,所以,才得不到想要的愛情。

鐘原黯然神傷地離開,獨自人一回家,他知道,從今往後,蘇怡再也不會和自己一起同路回家,她已經有了護花使者,不會再需要自己了。

鐘原打開家門,第一眼就看到那一盆曇花已經恢復了生機,像是在歡迎自己回家,善解人意的花在失意者眼中,像是一個溫柔的女子。鐘原拿出一塊紗布,小心地給花擦葉子,一邊擦一邊說著自己的心事,那一層層郁悶的心事,就這樣完全地傾訴給這盆植物聽,他想到七婆那個為情自殺的女兒,也許她當年也是這樣把心事說給這盆花聽的。

那花似乎也能聽懂他的心事,他說著說著竟恍惚起來。

恍惚中有一個女人的手在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眉心,那指尖是那樣的冷涼,但很溫柔,溫柔得直透心底,他呆住了,這是夢嗎?不要動,不要醒,這樣的手指,是不是像蘇怡的唇。

為何,自己會這樣的傷心,為什麽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從來不知道珍惜,為什麽我只是習慣有你的日子,卻不知道愛的是你?

鐘原的情況,被易平安看在眼裏,她發揮了記者八卦的天分,開始扯著明朗要說這場情愛風波。

“看,才一個晚上,鐘原就已經成這個樣子,真是,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明朗一邊看著電視裏的美女,一邊說:“施主,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勸你不要太執著於色相。”

易平安把酒吧的電視一關,然後說:“和尚,到底現在是誰在執著於色?”

“我不過是看看那些色相們都準備幹一些什麽事情,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

“哇,你還真是想渡眾生,不過你渡人之前,還是先擦擦你的口水,都成黃果樹瀑布了,你看你的哥們都已經被失戀打擊成白癡了。”平安指了指正在那裏發呆的鐘原。

明朗把目光一轉,忽然臉色大變,沖過去,把還在發呆的鐘原從暗處裏擰出來,沖著他喊:“你昨天看到誰了,遇到誰了?怎麽會這樣?”

“臭和尚,你幹什麽,抓得我很痛呢。”鐘原從發呆的情況下回過神來。

“真的,我前幾天就看到你不對勁,可是,你現在是怎麽了,怎麽會這樣的渾身鬼氣,再這樣下去,你就會大病,然後就掛掉了。”明朗這一次異常認真,他的臉上出現了從來沒有過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