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官家的棋

說實話,在沈陽待著的這兩天,我心裏一直都不怎麽舒服。

倒不是急著想去鐵嶺,就感覺有什麽東西從我心底鉆出來了,不斷的纏繞著我的心臟,讓我有了種喘不上氣的窒息感。

但這種表現並不明顯,只有陳秋雁發現了,還問過我幾次,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當時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最後還是用狀態不好,沒休息好這類的理由搪塞了過去。

在這幾天,爩鼠倒是挺活潑的,天天都跟在陳秋雁後面,到處混吃混喝。

而那只三翅蟲則像是生病了一樣,沒什麽精神,隨時隨刻都躲藏在我的上衣口袋裏,貌似一直都在睡覺。

這種情況讓我不免有些擔心,陳秋雁更是急得不行,就差沒讓我把三翅蟲送醫院去看看了。

醫院......別說是醫人的,就是專門醫動物的,他們能治嗎?

能治個屁!

更何況事後想想,我覺得這跟三翅蟲生病沒什麽關系,它一沒有受傷的表現,二沒有氣弱的現象。

再聯系上前不久給陳儒生它們治病的事,這就能解釋了。

三翅蟲好像更進一步了,體內的蠱氣更加精純,這點是我能夠清晰感受到的。

“今天晚上就走。”

宋補天來到我房間的時候,手裏還拿著一包沒開封的煙,一擡手就扔了過來,臉上笑嘻嘻的看不出半點緊張:“聽袁老爺說,鐵嶺那邊都快亂成一鍋粥了,仙家跟仙家鬥,活人跟活人鬥,特別是黑龍山那一截打得特別厲害!”

“黑龍山?”我一愣:“在邪薩滿修行的地方還有人鬧?”

“可不是麽。”方時良緊跟著進了房間,興高采烈的跟我說:“你是不知道啊,今天袁老爺都跟咱說了,就這兩天,黑龍山那裏至少死了十幾號先生,被弄得魂飛魄散的仙家更是不勝其數。”

“官家的人呢?”我不動聲色的問道。

方時良聳了聳肩,宋補天也是如此,直說不知道,反正沒人出面調停,在黑龍山那一片,貌似是不準備管事了。

聽見這話,我想了想,感覺這事比我想象的要復雜一些。

官家不管事。

哪怕黑龍山那邊的人打得熱火朝天,死了十幾號先生,滅了不勝其數的仙家,他們還是不露面.......

“不是不管。”我嘆了口氣:“可能他們是沒辦法管,抽不出身來管。”

“你的意思是?”宋補天顯然是想到了什麽,表情越發凝重。

“舊教的勢力之大,不是咱們能夠想象的,他們的爪牙不光潛藏在咱們這一行裏.......”我笑了笑:“甭管是普通的老百姓,還是官家內部的人,有一部分,極少的那部分,說不定就跟舊教有染。”

我說著,拿出煙來遞了兩根給他們,滿臉的無奈。

“官家也在內鬥啊,但鬥的不如咱們明顯,不可能真刀真槍的幹。”

“你覺得他們會怎麽鬥?”宋補天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跟舊教有染的官家人,肯定不敢暴露自己,因為國家畢竟是國家,強權之下,不允許有邪教分子參與政治,這是對國家對人民最基本的保護,但是呢.......”我笑了笑:“在官府內部潛藏了這麽些年,那些二五仔肯定有經驗了,不可能隨隨便便就被人揪出來,也不可能隨便暴露出來,所以說,這次黑龍山的事,就是一步棋。”

一邊說著,我一邊用手指在桌上點了點。

“官家有兩撥人,一撥人是正派,一撥人是反派,而且前者在明,後者在暗,如果後者暴露出來了,很有可能會被那些掌握實權的人一網打盡。”

“所以說,他們只能躲,盡可能的偽裝自己,被發現了就是死,誰都知道這點。”

“但是呢......就因為他們躲得太完美,上頭的人抓不到線索,所以只能走最難的那條路,等著他們自己暴露出來。”我笑了笑:“十有八九,上面的人已經在私底下開口了,明著把黑龍山這事說死,誰也不去幫,任由咱們打。”

聽見我的這番話,宋補天冷笑了兩聲,說,他們對咱的信心夠足的啊。

“只要咱們鬧大了,也把優勢占盡了,把舊教的那幫雜碎都逼上了死路,那麽很有可能某些人就會忍不住,自己跳出來幫舊教一把,從而暴露自己的身份。”我笑道。

“很難。”陳秋雁坐在一邊,有些凝重的跟我們說的:“這些年來,他們一直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哪怕現在舊教做大,上頭的人也抓不到半點蛛絲馬跡,這就足以說明他們很有耐心,城府比咱們想象的要深得多。”

“舊教的先知就那麽幾個,特別是處在如今的局勢下,舊教更是到了用人之際......”我抽著煙,腦子裏飛快的運轉著:“如果俏仙姑死了,外加舊教的一大批先生也死在黑龍山,必然會有一撥人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