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袁紹翁

我們到達東北的時候,距離方時良蘇醒那天,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星期。

這一路上我們還算是平安,沒有遇見太大的麻煩,只是時不時會被條子追一陣,僅此而已。

我估計吧,條子對我們的追蹤也差不多該結束了,自打我們出了四川省,白道對我們的打擊力度就在不斷的變小。

甚至於到後來都是隨便追一追,沒兩分鐘,掉頭就走了。

到達沈陽之後,宋補天並沒急著帶我們去辦事,而是先找地方安頓下來,歇了一宿,還帶著我們吃了頓海鮮。

直到第二天清晨,宋補天起了個大早,這才帶著我們出門去找那個活鐘馗。

不說別的,除開舊教不談,在整個東三省內,最出名的先生就那麽幾個,兩只手都能數過來。

活鐘馗就是其中之一,也是非常獨特的一個異類。

行裏人稱的活鐘馗,本名袁紹翁。

他驅邪鎮鬼的本事不出名,與人鬥法的事跡我基本沒聽過,他真正出名的本事,就是超度。

沒錯,超度。

毫不誇張的說,在超度這一方面,我們國內,甭管是道家的先生,還是佛家的和尚,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比得過他。

記得他修的法門名叫洗怨,是從道家清微派演變過來的,專精超度一門。

無論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修行洗怨這門的先生,都不會打散冤孽的魂魄,哪怕它十惡不赦,殺人如麻,先生們也不會把事做到絕處。

就這點而言,我是挺佩服他們的,真的。

畢竟不是什麽樣的冤孽都能乖乖聽話被超度,大多時候並不是我們做事太絕太狠,而是實在沒辦法控制冤孽了,為了保護活人的安全,只能將冤孽的魂魄打散.......

但在這一層基礎上,洗怨門的先生貌似有獨特手段控制冤孽,或是說,他們的能力比普通先生要強,起碼能在保護活人安全的情況下,順利超度冤孽。

這種事我是辦不到的,生擒活捉比弄死對方難太多了,不是一個量級啊。

當然,除開這點之外,我對洗怨門的規矩也有點看法。

不單單是我,大多數國內的先生都對這門抱有偏見。

太迂腐了。

如果冤孽殺了人,並且還不止殺了一個,這種冤孽還能留著?不打散它魂魄說得過去麽!

說不過去是我們的觀點,在洗怨門的先生眼裏,他們就覺得能說過去。

所有冤孽都不是活人,它們的思維邏輯跟活人相差甚遠,並且神智也不是那麽的清醒,所以在洗怨先生看來,這樣的冤孽,基本上就等同於現世的精神病。

精神病殺人犯法嗎?

與此同理。

“老宋,那個活鐘馗姓袁吧?”我跟著宋補天走著,好奇的問道:“你跟他有交情?”

“有交情,但不算深,畢竟平常打交道的機會不多。”宋補天笑道:“但說實話,我感覺這老爺子對我印象挺好的,而且也幫了我們不少忙。”

我點點頭,回憶著老爺子跟我說過的那些話,貌似能跟宋補天描述的對上。

活鐘馗這人不錯,心挺熱的,而且也挺好相處,最大的愛好就是說書。

跟先生們出去聚會,他十有八九都得抓住機會說一段,過過嘴癮。

“咱們現在去飯店,聽袁老爺說,他在那兒開了個包間,要跟咱們好好聚聚。”

“行啊,那就聚聚唄。”

我跟在宋補天身後,跟前來旅遊的旅客似的,不停左右打量著街道,臉上滿是好奇。

這是我第一次來沈陽,所以對於這裏的風土人情還是挺感興趣的,特別是聽見那些路人嘴裏說的東北口,那感覺甭提多親切了,跟春晚小品似的!

“世安,你是第一次見活鐘馗?”陳秋雁好奇的問了一句。

我點點頭,說可不是麽,我還是第一次來東北呢!

“我記得原來跟導師見過他,好幾年前的事吧。”陳秋雁低聲道:“導師對他的評價很高,比你們行裏的那些先生都高。”

“跟我爺爺比呢?”我試探著問道。

陳秋雁想了想,說,差不多吧,風格不一樣,但要是說精神境界,還是活鐘馗高一籌。

“我導師說,這個老先生,是真正能夠看透生死對錯的人。”

生死對錯?

聽見陳秋雁的這個描述,我想了想,沒說什麽。

確實,袁紹翁的風格跟我爺爺不一樣。

一個是萬事留余地,一個是萬事不留余地,可以說恰好是相反的。

忽然間,宋補天拍了我一下:“到了。”

我擡頭看了看,這才發現自己跟著宋補天走到了路口,旁邊就是一家大飯店。

進門之後,直上二樓,在服務員的引領下,我們找到了活鐘馗開的那個包間。

包間裏沒人,聽服務員說,那老頭兒貌似出去接朋友了,一會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