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你明白就好

四爺說出這話有點意思了，我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來，這韓斌的來歷似乎有點問題。

我看著四爺，沒有吭聲。

四爺躺在沙發上，挪動了一下，讓自己躺的更舒服一些。

他雙眸閃爍，似有些失神，輕聲說道：“我這些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不是說我的勢力已經強大到無人敢惹的地步，而是我始終都能把握一個度。”

“走上這條路，沒有野心的話是不行的，野心太大也不可以，就像是走鋼絲繩，下方就是萬丈深淵，一不小心就會栽進去。這些年，這種事情我看得多了，有些人一開始的時候比我的起點高，勢力比我大，但是他們控制不住自己的野心，要麽慘死，要麽還被關在裏面沒有出來。”

“我一直如履薄冰，看上去是一世梟雄，其實和一只可憐蟲沒有什麽區別！”

說著，四爺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澀，看著我，說道：“混到現在，我還沒死，主要是兩個原因。一是我知道收斂，心中有底線，即使在威勢最盛的時候，我都不會觸碰那道底線。二是上面有人不希望我死，這些年我的勢力攤子鋪得太大，如果突然暴斃的話，會引起一些動蕩的。當然，主要是第二個原因！”

聽他這麽說，我愣了一下，有點呆呆的看著四爺。

我不明白他這時候為什麽突然跟我說這些，但是我能從他的話中聽出來，他也是受到很大的制約的。

話說，豹哥和王老板他們不是說四爺曾經是這市區地下的王嗎？不是說附近幾個城市的地下勢力都對四爺俯首稱臣嗎？不是說就算是市區的一些高管上任也會先來拜訪他嗎？

現在聽他的意思，似乎在他的上面還有更大更強的勢力，真的假的啊？

或許是看到了我臉上的疑惑之色，四爺的眼神中閃過些許的莫名之意，輕聲說道：“一個人的勢力再強，也是無法和國家機器抗衡的啊！外人眼中我是地下霸主，風光無限，但是在上面的一些人眼中，我就是一只小螞蟻，輕輕的動根手指頭就能碾死我！”

聽他這麽一說，我猛地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涼氣。

明白了，但是這事不能說出去，說出去也沒人信，並且還會給自己招惹大麻煩。

“那你之前說的韓斌……”我看著四爺，有些猶豫的問道：“也是上面派來保護你的？”

他說了這些，若是我還不明白的話，那就太傻了。

他笑了笑，說道：“不用說的這麽委婉，監視就是監視，說什麽保護！不過有他在身邊，確實也給我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他沉吟了一下，接著說道：“其實我身上的這詛咒，如果上面肯插手的話，對於他們來說不算是什麽難事。不過，他們不希望我死的這麽早，也不希望我能活得太久……算了，這些破事就不說了。一般情況下這種事情我是不會對其他人提及的，估計也是人老了，身邊連個說心裏話的人都沒有，今天的事情，你當成故事聽聽就行了，別說出去啊！”

“我不傻！”我輕聲回應，說道：“就算說出去，估計也沒人會相信吧！”

四爺點點頭，輕嘆一聲，說道：“你明白就好！”

接著，四爺說道：“韓斌屬於上面的一個直轄部門的人，裏面奇人異士都是真正有大能耐的，那個部門曾經接觸過你師父，應該是想要將你師父吸納進去，不過不知道為何，你師父拒絕了。你這次幫了我，估計他們會去找你的！”

“找我幹什麽？”我下意識的脫口問道。

四爺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種意味深長的味道。

我隱隱明白了，臉色有點難看。

“求賢若渴！”四爺笑了笑，語氣中有點古怪，說道：“有些時候，像你們這樣的人，才是上面真正忌憚的人。若是不能牢牢掌控，他們不會心安的！”

“我只是個無名小卒而已，他們應該不會為了我大費周章的！”我黑著臉回應一句，隨後直接拿起茶幾上的那張支票，揣進兜裏，對四爺拱手說道：“要是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說著，我直接朝別墅外走去。

本來來的時候是想給四爺一點使點手段，類似上次給豹哥身上用的那種手段，但是現在我已經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在我看來，他並不是什麽叱咤風雲的黑道巨孽，反而更像是一個郁郁寡歡的暮靄老人。壽命已經所剩無幾，身邊的親人都已經死去，也沒有必要在他身上施展什麽小手段了。

在我走到別墅大門前的時候，身後傳來四爺那有些虛弱的聲音。

“我的命可比那張支票金貴的多了，回頭有時間的話，送你一份大禮！”

我沒有回頭，腳步也沒停，直接走出了別墅。

說實話，我不想跟四爺有太深的接觸，本身比較反感黑道的事情是一個方面。另外一個方面就是四爺竟然和上面還有接觸，這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也是我極其不願招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