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傳說不假

我只想知道石片上的字跡所帶來的信息,一條大河,隱藏著多少秘密,離開河灘就有這樣的發現,鏡兒湖,還有那個人,好像蒙著一層神秘的面紗。我望著那些鮮紅的字,也不想再白費力氣了,小心的把它藏好,等到遇見老藏他們的時候再說。

沙堡裏有一些前人遺留下來的東西,我撿著那些木板之類的東西,想把缺漏的門窗給頂死,但是根本就靠不進窗子,索性放棄,直接躲在一個死角裏面。從鏡兒湖的迷霧中掙脫出來,立即就被老蔫巴和老藏的安危給牽扯住了,但是我不知道這場塵暴還得持續多長時間。

就在我鉆進沙堡之後二十來分鐘時間,漫天飄忽的塵沙中驟然沖出一個人,不要命的從窗子跳進來。我一眼看出那是老藏,他好像用盡了所有的力氣,跳進來之後就伏在沙子上不動了,我趕緊把他拖到角落裏,上下看了看,老藏沒受傷,只不過一路拼死逃命,體力耗盡,虛弱的不堪一擊。我扶他躺好,又喂了點水,過了一會兒,老藏悠悠的醒轉,看見我的時候又驚又喜。

“你認識字嗎?”我心裏一直惦記著那個人留下的帶字的石片,老藏一醒過來就焦急的問他。老藏這種人雖然土生土長,看上去又粗俗狂野,但在外面行走,不認識字很麻煩,他文化不高,不過尋常的字還是能認得的。

我把石片交給老藏,他看了看,念出了上面的字:我有大罪,割舌懲戒,罪有應得,我不怪你。

石片上只有這麽十幾個字,透過字面,我能聽出一些含義,卻又有些模糊。那個人很特殊,最起碼在我看來是很特殊的,他很像我,被割去了舌頭,丟在遙遠偏僻的大河上遊。而且從字面上很容易就能看出,他因為罪過被割掉了舌頭,更重要的是,這件事,跟我有關系?

我不怪你……我立即回想起他難過又不願靠近我,臨別跪拜卻不肯再留一步時那種舉動和神情。這個謎題擾的我心神不寧,總覺得不弄清楚的話,心裏就像壓著一塊石頭一樣難受。我和老藏說著話,前面積存的厚厚的沙子下面拱了拱,老蔫巴的腦袋唰的就冒出來,抖抖頭上的沙土,灰頭土臉的噗噗朝外吐土屑。

三個人有驚無險,總算能徹底放下心了。我們藏在角落裏躲避塵暴,又問老藏關於鏡兒湖的事情。但老藏不是本地人,只是過去路過了幾次,聽人說起鏡兒湖的傳說,真正的根源,他講述不清楚,只有尋找本地人,或許還能問出個一一二二。

這場塵暴來的快,去的也算快,前後三四個小時時間,總算漸漸的平息了。整個沙堡幾乎要被塵沙灌滿了,我們費力的爬出來,擡頭朝鏡兒湖那邊的方向望過去,我覺得現在再去那兒,石頭棺材不一定會現身,那人既然有意的和我保持距離,說不定就要躲避。三只駱駝就縮在沙堡外面的角落中,塵暴一過去,一個個抖落身上的沙子,安然無恙。老藏收拾了下還沒有弄丟的東西,匆匆就從這裏上路。

塵暴一過去,整個戈壁灘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我們不敢停留,盡力的趕路,整整走了一天,到了第二天傍晚的時候,老藏說他聽人提起過,西邊大概二十多裏的地方,有一片綠地,是圍繞著大河的一條支流而生的,有水的地方就有生機,那邊住著人,還種有青稞,我們可以在夜晚降臨之前趕過去落腳,塵暴讓我們弄丟了一些東西,也正好跟當地人補充一下。帶著駱駝趕路,比在河灘上孤身趕路要慢的多,走到一半,天已經黑了。

叮當……

一陣沉悶的鈴鐺聲從暗色的夜裏飄到了耳邊,對於這種聲音,老藏熟悉,那不是駝鈴,是牧羊人趕羊時,頭羊脖子上的鈴鐺。這個地方沒有大片的草場,放羊的數量注定不會太多,十有八九是附近那片綠地上的居民。順著那陣鈴鐺聲趕過去,果然看到了二十來只羊,一只挨一只的走著,一個歲數很大的老羊倌拖著一條鞭子,在旁邊督促羊群。老藏過去搭話,老羊倌弓著腰回身跟老藏說話,當地的土話我聽的不是那麽清楚,老羊倌的話音又有些雜亂,他們兩個念叨了半天,我都不知道在說什麽。

“不遠了,大概還有十裏地的樣子。”老藏朝那邊指了指,老羊倌說他就住在十多裏之外。

在戈壁灘上走了那麽久,沒有什麽比熱水和床鋪更讓人感覺舒服的東西了,我和老蔫巴頓時來了精神,跟著老羊倌朝前走。不過走了有四五裏地,環繞河流而生的植被慢慢茂盛了一些,老羊倌趕著羊吃草,這是人家的生路,我們也不好阻止,跟著坐下來休息。老藏教我把腳上磨出的水泡都挑破,否則休息一陣子就走不成路了。

這老羊倌看上去年紀很大,估計是在這裏生活了一輩子的人。我一邊挑水泡,一邊就琢磨著,能不能找他打聽一下鏡兒湖的事。老羊倌掏出旱煙,準備打火,我找老藏要了卷煙給他遞過去,趁機就搭上了話。開始時候說的家長裏短,跟我想的一樣,老羊倌說他放了一輩子羊,孤苦伶仃無兒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