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老農附身

沙堡的外面都是水,即便用了全力,力量也被水流減弱了一部分,手裏的石頭嘭的砸到縫隙中探出的尾巴上,那股力量不至於把尾巴砸斷,但是尾巴被重重砸了一下,立即縮了回去,彌勒也跟著下來,遞來一根鐵棒子,我怕他在水下撐不住,揮手讓他先浮上去。

我不知道是什麽觸動了大鼎,鼎身上的血滴越來越密,流血而泣。我還是看不到墻洞後面的情況,借著一個大氣泡換氣的同時,心裏就猛的感應要有什麽東西出來,手裏的鐵棒子用力順著縫隙捅進去。

鐵棒出手的時候,縫隙裏驟然探出一只手,猛的抓住了鐵棒。那只手讓我形容不出,像是爛了,又像是被泥沙糊的面目全非,但是我能看出,這只手上有七根手指。

看到七根手指,我一下想到了大頭佛,腦子稍稍一遲緩,那只手上的力量突然大了,拉著鐵棒,帶著我重重撞到墻壁上,透過縫隙,又借著大鼎散發的光暈,我驟然看到沙堡裏面露出的一張臉。

說不清楚那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張臉,布滿了因為潮氣而生出的一層黴斑,已經面目全非,僅能看到那雙死灰色的眼睛,泛出一種毫無表情的光。

與此同時,沙堡裏面撞擊大鼎的沖擊依然沒有停止,我用力抓著鐵棒想要奪回來,那只長著七根手指的手也在發力,來來回回奪了幾下,一口氣將要用盡了,我迫不得已想要松開鐵棒去換氣。

轟……

撞擊猛然勃發,已經搖搖欲墜的大鼎轟的被撞出了墻洞,我還沒有來得及松手,那只長著七根手指的手一下蓬勃出難以抗拒的力量,用力一拉,我整個人連著鐵棒呼的被拖進了沙堡。

沙堡內黑暗的空間沒有一滴水,當被拖進去的時候,我一松鐵棒,腦子頓時暈了,我說不清楚自己看到了什麽。

沙堡裏面,全是一根根如同刑柱樣的柱子,用鐵索鎖著不知道多少人,根本分不清這些被鎖著的人是死了還是依然活著,時間太久遠,柱子上一些被鎖著的人掙脫了鎖鏈,在沙堡邊緣遊來蕩去,墻洞這邊聚集著密密麻麻一片臉。我看到妖尾,七指,重瞳,龍鰓這些已經見過的異象,還有其它亂七八糟的異象,恐怖的氣息壓的我喘不過氣,一下緊緊靠著背後的墻洞,想要出去。

嗷……

幾只獠牙猛獸從沙堡深處的黑暗中一沖而來,我仿佛又一次被收進了九黎秘圖中,數不盡的蠻人,騎著洪荒野獸握著骨棒橫沖直撞,距離最近的七指拿著從我手裏奪走的鐵棒,用力一砸,我迫不得已閃身避開,一下就被重重圍困,拼著命想要折回墻洞邊,但衣領被什麽東西抓住了,掙脫不開,一扯急,硬生生撕裂了外衣,踉蹌了兩步。

事情已經了然,這座水底沙堡裏,困著的都是跟聖域有密切瓜葛的人,不知道被困了多久,紅眼老屍就是想把這些人放出去。整個沙堡裏彌漫著陰森,野蠻,又血腥恐怖的氣息,一旦讓沙堡裏面的東西脫困,到了河灘上,立即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我絕對不是沙堡裏面任何一個人的對手,實力相差的太多,深陷重圍,連脫身的余地都沒有。一群死氣沉沉的人圍住我,另外一些在地面飛快的爬動,拖著還沒有離身的鎖鏈,嘩啦作響,想要湧向墻洞破墻而出。

咚……

歪在沙堡墻洞外的大鼎一晃,鼎口向內,猛然又堵住墻洞。我很懷疑被困在沙堡裏的這些人是聖域人的先輩,他們身上那種蠻荒的氣息比大頭佛那樣的人都要濃重的多,大鼎重新堵住墻洞的一瞬間,鼎身已經在嘩嘩流血,黑乎乎的鼎口裏啪嗒滾落出來一條沾滿了鮮血的手臂。

九鼎是用禹王的血肉鑄造的,那條沾滿鮮血的手臂一滾落出來,周圍一片兇蠻的人獸像是被震懾住了,頓時停下攻殺,那些爬在地上肢體不全的立即拖著鎖鏈連連後退。胳膊從鼎中滾落的同時,身體其他殘缺的部分也滾滾而落,整片沙堡裏立即亂成一團,蠻獸的嘶吼連成一片。

但是禹王畢竟已經死去很多很多年,周圍那些蠻人被大鼎的余威震懾了一下,隨後又漸漸騷亂,幾個最強壯的人騎著蠻獸蠢蠢欲動,向這邊逼來。

嗷……

一只蠻獸終於耐不住了,四蹄騰空,一口氣沖了過來,這不是我能阻擋的力量。就在此時,從鼎口滾落出來的殘軀騰的升起一股淡淡的紅暈,一個拿著鋤頭的老農的影子,在紅暈中轟然乍現。

他滿頭白發,連胡須都如同霜染,他的衣著很普通,兩條褲管卷到了膝蓋,腳掌和小腿糊滿了黃泥。他立身而起,手裏的鋤頭一動,猛沖到跟前的那個強壯的蠻人立即被打的橫飛出去。周圍的其它蠻人立即紛亂著開始後退,好像完全被老農的氣勢所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