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水道令牌(第2/2頁)

“我們快走!”張四野皺著眉頭,老瘋子已經追不上了,他也無可奈何,只想從困境中掙脫出去。這個人跟我想象的一樣,身手非常出眾,代替老瘋子在前面猛沖。山羊胡子和重瞳都不能近身,下頭那幫人時追時退,跑出去大概有兩裏地左右,一幫人蜂擁而來,那是張四野的同伴,我們匯聚到一起,力量頓時壯大了很多,隨後就徹底沖出包圍。

盡管接觸的時間很短,但我看得出,張四野這個人是很顧朋友的,始終沒有丟下我們。一直跑到紅林渡口,我們乘船順河而下。張四野站在船頭一直眺望著,可是老瘋子早已經跑的無影無蹤。我拉開前胸的傷口,泛藍的皮肉已經蔓延了一圈,咬著牙把壞掉的皮肉割掉,擠出毒血,又細細的上藥,傷口弄好的時候,額頭見汗。

小船走水幾十裏,一幫人先後上岸,就在河灘不遠的地方駐足。張四野那幫夥計都是孔武有力的壯漢,水性精熟,徒手入河就能抓到魚,前後逮了幾十條,在岸邊燒火烤了,可能都是走水的人,喜歡喝酒,一群人熱熱鬧鬧的湊在一塊吃魚喝酒,氣氛很熱烈。

但是張四野始終眉頭緊皺,我們交談了一下,他對我不藏私,說這次來大河灘,的確是因為十八水道的老總把,還有河道令牌而來的。

“你認識老瘋子?”

“我不知道。”張四野喝了口酒,道:“只是懷疑,懷疑他是不是就是當年走失的老總把。”

十八水道,對我來說是個有些陌生的詞,出來行走這麽長時間,頭一次聽人說起。張四野跟我解釋,講了講十八水道的來歷。

從中原地區的大河,再向南的長江,是兩條橫亙中國的大河,長江以南,水路密布,從古至今,圍繞這些水路討生活的人層出不窮。黃河,長江,洞庭,洪澤,淮河,這些大的河流湖泊,草莽江湖人因為利益和生存聚集在一起,大大小小的勢力有很多。

張四野所在的漕幫,其實早已經銷聲匿跡了。明清時期,中國的文化政治中心在北京,而當時政府的財政收支中心是在東南地區,每年要有大批的糧食和官銀從東南各省運送到首都,這樣的押送被稱為漕運,主要依靠貫穿南北的京杭大運河。最初的時候,漕運完全由官方運作,但是沿河兩岸的綠林響馬太多,時常都會糾結起來打劫官船,到了後來,官方拉攏一部分綠林響馬,給予他們官職和豐厚的報酬,以匪制匪,讓他們負責漕運,這批被拉攏的人,就是漕幫的前身。

這些水道之間,各有各的勢力範圍,本來是沒有瓜葛的,大家靠水吃飯,互不侵擾,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情況變化太大,尤其是清末辛亥革命前後,再推移到民國,始終戰亂不斷,各地的大小軍閥割據一方,壓榨當地的綠林還有水道勢力。被逼的沒有辦法,各地的水道勢力就開始串聯,想擰成一股繩子,好生存下去。

水道結盟,本來是件好事,但那麽多水道,那麽多人,有本事的太多了,誰也不服誰,始終推選不出一個共主。

“後來,發生了一些事,對咱們水道來說,是壞事,又是好事。”張四野道:“就因為這些事,十八水道有了總把。前後這麽多年,十八水道就這麽一個總把。”

“十八水道的總把……”我腦子裏立即閃現出老瘋子的身影,這個人,是十八水道當年的老總把?

“他來自黃河灘,當年混跡水道,很少有人用真姓名出來行走,老總把的姓名,現在估計沒人知道了,我家裏的老人說,老總把綽號神通。”

“來自黃河灘?神通總把?”我努力回想,也想不起黃河灘上有這號人物,估計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神通老總把就是黃河灘的人。”張四野說著,眉宇間就有一種仰慕和崇敬:“兄弟你也是本地人吧,當年,黃河灘的龐大,陳家魁爺,都是名貫水道的大人物,但是在咱們眼裏,神通老總把,那才是十八水道響當當的第一條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