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嬰鬼(第6/17頁)

馬巨河大驚失色。“所以他剛剛來時就是為了奪走你的半截身子?可是……可是我們把他趕走了。他會不會再來找我們?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馬巨河轉過身來,拉住爺爺的手,央求道,“嶽爹,我們該怎麽辦?這次趕走了他,但是保不準以後不會再來。求您給我們想個辦法吧!”

爺爺神定自若道:“既然是欠他奶水,那麽還給他就是了。”

“還給他?怎麽還?”馬巨河媳婦問道,“要錢可以燒紙,要房子可以燒靈屋,要吃的我們也可以供奉,但是要奶水我們怎麽給他?”

爺爺對馬巨河媳婦道:“今天趕走了他,今天晚上他必定會再來你的夢裏找你的。你記住了,無論他說什麽,你都不要害怕,也不要責罵他。你對他說,等你生下孩子後,奶水自然會還給他。”

馬巨河媳婦點點頭。

馬巨河問道:“到時候了怎麽還?”

爺爺笑道:“他自己會有辦法的,你就不用多心去想了。”

馬巨河和他媳婦點頭稱是。馬巨河安頓好他媳婦後,送我跟爺爺出來,一路上不停地道謝。

爺爺道:“今天晚飯之前,你來我家一趟,我給你媳婦畫一張符。等她睡下的時候,你將符壓在她的枕頭下面,這樣晚上做夢的時候就不會忘記我交代的話了。”

馬巨河連連點頭。

在回家的路上,爺爺掐算了一下,然後輕松地嘆出一口氣。我見狀,連忙問道:“爺爺,怎麽啦?您有什麽不放心的事?”

爺爺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快去屋裏看看月季有沒有好一點兒?我叫尅孢鬼出去了一趟,這個時候應該回來了。”

我驚道:“你叫尅孢鬼出去了一趟?你不是把它禁錮在月季花裏嗎?你隨便把它放出來,不怕它的邪惡之氣還沒有洗盡嗎?”

爺爺笑道:“我既然把它放出來,就是知道它身上的惡氣已經洗得差不多了,不會亂生事的。再說了,我放它出去是叫它幫我辦件事情,不是隨意放它出去撒野,你就放心吧。只是這幾天你要多多照看月季,可別讓它枯萎了。”

這時我再也忍不住把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乞丐的事情告訴爺爺了,手舞足蹈地將當時的情形講給爺爺聽。

“乞丐?”爺爺沉聲問道。

“對,就是一個乞丐。”我道,“他說我不適合養這個月季,想要從我手裏買走。”

爺爺愣了一下,問我道:“他既然是乞丐,哪裏有錢買你的月季呢?又怎麽會對一個月季這麽感興趣呢?你不覺得奇怪嗎?”

經爺爺提醒,我如醍醐灌頂道:“對呀。我怎麽沒有想到呢?一個乞丐怎麽會有錢買月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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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他長什麽樣嗎?”爺爺問道。

我想了想,那個乞丐的面容前面仿佛蒙著一層霧水,讓我看不清他的真面目。我搖頭道:“當時我急著擺脫他,沒有仔細看他的模樣。怎麽了?難道你猜是你認識的人?”

爺爺搖了搖頭:“我在想,這個乞丐是不是跟《百術驅》的遺失有關。”

“我也這麽想。”我點頭道。

“算了。”爺爺長長地籲了一口氣,“該來的遲早會來,該走的終究要走。他們不可能一直隱蔽下去,我們等著他們現出原形的那一天吧。眼下是張九和竹葉青的事情要緊,哦,對了,還得給馬巨河畫一張安夢的符咒。”

我靈光一閃,問道:“爺爺,你說你將尅孢鬼釋放出去了,是不是就是為了張九的事情呢?”雖然我猜不出尅孢鬼除了挑出新的亂子還能幫上什麽忙,但我隱隱覺得爺爺自有他的安排,不會大意而為。

爺爺不肯回答,只叫我先回屋裏看看月季是不是精神了些。

回到屋裏,果然發現月季不再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花瓣顯得飽滿了許多,葉子也翠綠了許多。

“看來尅孢鬼是回來了。”爺爺笑道,“你再給它澆些淘米水,我去裏屋找找毛筆和墨硯。”

我忙問道:“要不要我幫忙磨墨?”嘴上這麽說,心裏其實只是為了看看爺爺是怎樣畫安夢符咒的。如果不是奶奶和媽媽反對,估計爺爺早就教我如何一筆一式地畫了。

爺爺搪塞道:“你們現在的學生都習慣用鋼筆了,拿毛筆的姿勢都不會,怎麽幫我的忙咯?磨墨的水調不勻,寫出來的字深淺不同,上不得門面。你還是好好照顧月季吧。”說完,爺爺兀自進了裏屋,接著是椅子磕碰衣櫃的聲音,估計是爺爺爬上椅子去取衣櫃頂上的墨硯了。

我失望地看了看月季,只好去奶奶的潲水桶裏弄些淘米水來,小心地澆灌月季。

“你去哪裏了?是叫你去辦張九的事情了嗎?你看到那條竹葉青了嗎?”我一邊澆水一邊問道。

可惜月季不能說話,更不能回答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