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中娘子(第2/10頁)

這樣走了一天,在一個黃昏的時候來到一座山下。

他累極了,靠著一棵樹坐下來休息。這一坐下便很快睡著了。

半夜的時候,因為夜露打濕了衣服,感到寒冷的他醒了過來。這時他聽見山上傳來隱隱的女人的哭聲。

他心想,誰家的姑娘這麽晚了不回家,可不是跟家裏吵架了吧。她要吵架還有人跟她吵,我有脾氣都不知道跟誰發呢。

他循著聲音往山上走,走到半山腰,看見一個好看的女子蹲在地上傷心地哭,眼淚嘩啦啦的,甚是可憐。

他怕突然打擾那個姑娘會嚇著她,故意用腳踢地上的落葉,弄出聲響。姑娘注意到他了,慌忙擦幹眼淚,不哭了。

陳少進問她:“這麽晚了怎麽還不回去,幹嗎哭得這麽傷心?”

那姑娘說:“我的家就在附近。我是孤兒,一個人在家裏害怕,想到父母在的時候有人陪伴好溫馨,所以哭了。”

陳少進聽了她的話,心裏一酸,說:“我也是孤兒,我們是同病相憐呢。你至少還有個家可以住。我現在被債主逼得沒有地方落腳了。我比你可憐多了,我還沒有哭泣呢。快回去吧。”

那姑娘不相信:“你也是孤兒?你和我一樣?”

陳少進把衣兜裏的幹糧拿出來給她看:“你看,這都是我帶的幹糧,我都不知道要到哪裏去,心想走到哪裏累了就在哪裏休息。我騙你幹什麽。”陳少進說完擡頭看看天空,月亮到了頭頂上,圓溜溜的像個臉盆,臉盆中間仿佛盛有蕩

29.

那姑娘見陳少進確實不像騙人,頓時眼睛裏流露出惺惺相惜的關懷之道。

陳少進覺得那樣的眼神已經好久沒有對他出現過了,心裏也對那姑娘多了一些關心。他說:“快回去吧,月亮都到頭頂了。”

那姑娘低頭支吾了半天,然後鼓起勇氣對陳少進說:“你也沒有地方去,要不你到我家來歇息一晚吧。”

陳少進連忙擺手:“如果你家裏還有別人還好,現在就你一個大姑娘,我怎麽好到你家裏去住宿?別人聽見了不好。”這時一陣風吹過,凍得陳少進瑟瑟發抖。

那姑娘見陳少進努力裹緊單薄的衣服,一下子笑起來。

“你笑什麽?”陳少進上下打量面前的姑娘。她一頭長發,眉毛修長,嘴唇豐滿,就是眼睛有些黯然,穿一身紅色的短身棉襖。

“我笑你凍得像只落水的老鼠了,說話卻像鴨嘴巴賊硬賊硬的。再說,這麽晚了還有誰在外面晃悠?誰知道你在我家住了?”那姑娘說。

“不,不。我就在這裏靠著石頭睡一覺算了。”陳少進說著便坐下來,靠著一塊大石頭做出假寐的樣子。可是石頭確實太涼,他努力裝著很舒服,還伸一個懶腰。

“你這人怎麽不會想事呢?在這裏睡一晚,明天不得病才怪。你去了我家,可以睡另外的房間嘛。走吧走吧。”那姑娘說。

陳少進一想,也對,將就住一晚明天大早就走,誰也看不到。況且自己的膝蓋有風濕,凍一晚明天能不能走路都說不定。於是他站起來。

那姑娘見他答應了,便帶著他往她家裏走。

穿過兩個荒草地,來到她的家門前。陳少進見那屋建得挺不錯的,青磚紅瓦。要知道,在十幾年前,農村幾乎清一色的泥磚青瓦,有的甚至瓦都買不起,只能用草簿代替。能用青磚紅瓦蓋房子的都是家庭條件相當不錯的人家。

那姑娘推開木門,點燃一根蠟燭。當時用電也沒有現在普遍,並且經常停電。

陳少進借著微弱的燭光,看見屋裏的擺設也是有錢人家的模樣。

那姑娘領著陳少進走進一個臥室,滿懷歉意地說:“這個房間已經許久不曾住人了,有點兒冷清。我稍微打掃下你就住這間房吧。”說完給他拍打被子的灰塵。

陳少進感激不盡地說:“能睡在屋裏就比外面好一百倍了,怎麽會嫌棄呢。真是麻煩你了。”

“客氣!”那姑娘將被子鋪開,指著蠟燭問,“你怕黑嗎?怕黑我就不把它拿走了。”

陳少進搖搖頭。

那姑娘就拿起閃著焰火的蠟燭走到門口,臨走時交代:“我這房子有點兒潮,你把被子卷起來睡比較好。”

“唉,唉。”陳少進躬身回答。

正當那姑娘要關門時,陳少進問道:“請問姑娘芳名啊?”

“問這個幹什麽?”那姑娘不解地問道。

“哦,沒有別的意思。知道了恩人的名字,以後有機會回報。呵呵。”陳少進不好意思地笑笑,心想以後路往哪裏走都還不知道,說要回報人家恐怕人家要見笑了。

“我姓蔣名詩,草將的蔣,詩歌的詩。”那姑娘手執蠟燭,燭火在她臉上跳躍,“不過我可不是要圖你的回報,以後再有見面的機會打個招呼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