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鑼鼓陳,嗩呐王

過了一會,王春花拿了把剪刀遞給了張恩溥,張恩溥接過剪刀之後,抓住劉老實伸過去的雞脖子,拎著雞頭一剪刀就朝雞冠剪去,公雞慘叫了一聲,痛苦地想掙開劉老實的手掌心,但是劉老實緊緊地抓住雞翅膀和雞腳,任憑它怎樣掙紮也是無濟於事。張恩溥把流著血的雞冠按在小麻子的額頭上寫了一個字,一個又大又紅的“赦”字。

小麻子他爹看著桌面上的兒子,問張恩溥:“張天師,孩子他應該不會有事吧?”

張恩溥搖搖頭:“應該沒有什麽大事,很快就有可能醒過來的。”一屋子的人都圍在桌子邊等待著小麻子的醒過來。

過了好一會兒,劉大少突然驚喜地說:“我好象看到小麻子的眼皮動了一下。”

小麻子他爹也跟著說:“我也看到了,我也看到了。”小麻子他爹一臉的高興。

又過了好一會兒,小麻子終於睜開了眼,見到他母親的第一句話就是:“媽媽,我怕鬼”

小麻子他母親一把抱起小麻子:“媽媽在這呢,不要怕啊!我在這裏呢,啊!”說完就放聲哭了起來。

大家看到小麻子已經沒有事了,也就都松了一口氣。

張恩溥問小麻子:“孩子,你到底看到什麽了啊?”

小麻子對張恩溥說:“張……張神仙,我聽到磚窯外面有人在哭,我一個人好怕,後來有一個女人朝我走了過來,我大叫了一聲,後來的事情我就都記不得了。”大家都明白過來,小麻子的確是被鬼嚇著了。

被鬼嚇掉魂也就是說人被鬼嚇得魂飛魄散。被鬼嚇掉魂的人就等於是元神出了殼,一個元神出了殼的人無異於是一具屍體,一具沒有靈魂的屍體,也就是人們通常說的活死人,植物人。由於驚嚇過度,被嚇的人腎上腺大量分泌,直接導致心肌埂塞,致人死亡。特別是患有心臟病之類的人特別容易被嚇死。

至於張恩溥為什麽要用那燒雞公雞冠的血畫著奇怪的符合,劉大少後來才對大家說,燒雞公的陽氣最重,而雞公是天亮的報哨者,更是鬼的克星,只要公雞叫了鬼就不敢再出來作祟了。就好比是貓聽到敲碗聲一樣敏感。公雞的血還可以用來招魂,張恩溥把雞血塗在小麻子的額頭上,雞血就起到了招魂的作用,小麻子自然而然就醒過來了。

小麻子一家謝過張恩溥之後就回家了,張恩溥對他們說,孩子調皮很正常,以後千萬別說過重的話,教育歸教育。從那以後,劉大少再也沒有見過小麻子他爹打過小麻子。

東北天氣嚴寒,張恩溥的身體也有些扛不住了,漸漸地染上了風濕,這段時間病發的更是厲害,以至於除了在村子裏轉轉,別的地方都不能去了。偏生自從範婆婆,汪半仙去世之後,這方圓幾十裏喪葬,婚嫁,以及風水的擔子,全被架在了張恩溥一人身上,幸好劉大少現在也算是學有所成了,平時也能給張恩溥打打下手,昨天上午,外邊的一個村子托人來請張恩溥,說家裏的老太爺病逝了,但張恩溥的身體卻不太中用,考慮再三,決定讓劉大少和村裏吹嗩呐的嗩呐王和敲鑼打鼓的鑼鼓陳代替自己,一起去歷練歷練。

一路上,劉大少知道了他要去的村子叫懷西村,去的人家姓向,驢車一路壓雪而行,走得不快,幾十公裏的路,走了三個小時,來到懷西村已經是下午五點鐘了,死者是個安祥的老人,一頭白發,人已經被梳洗過了,安放在堂屋中間。由於是來做莊嚴的法事,所以劉大少在張恩溥的建議下穿了一套比較正規的衣服,頭發也梳整齊了,來到羅家人為他們準備的房間,換行頭。

劉大少向嗩呐王和鑼鼓陳道:“兩位老哥,你們說我行不行啊?”

鑼鼓陳笑了笑:“張天師說你行你就行!哪像老王,連嗩呐都吹不好。”

嗩呐王聽不下去了:“扯到我身上了,我的鎖呐吹的可比你的鑼鼓好!”

眼見兩個人要爭執起來,劉大少道:“你們兩個,省省力氣,也別鬥嘴皮子了,這樣的喪葬法事,我們三個人不同的角色,一個都不能少,都很重要,所以,別爭了,快換衣服出去吧!”兩人聽後也覺得有理,於是換上衣服走了出來。來到堂屋,靈柩前的桌子上,劉大少身披法袍,頭戴法帽,在那裏寫聯畫符,嗩呐王在門口吹著鎖呐,鑼鼓陳在指使人拆門貼聯和符,一切井然有序,兩個喪葬專業戶那是輕車路熟,但劉大少卻是趕鴨子上架頭一次,直累得滿頭大汗。

一個小時以後,所有的工作都做齊了,劉大少找來羅家的人,向他們問起死者的情況,哪知,問完後他嚇了一跳,死者乃是在二九天與三九天相接的子時去逝的,那是接二九的嚴寒跟三九的陰寒之時,陰氣很重,恐有陽氣未來得及出完,而回旋在心口,這樣的屍體不可被靈物所觸,否則將有異變發生。這樣的事他當然不能向羅家的人說出來,但羅家的人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後問道:“小師傅,不會有什麽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