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屍毒!(5)

東北因為氣候問題,水稻不如南方,只是種兩季而已,早稻是過完年十多天之後就開始育秧了。晚稻是十一月半之後才開始種的,早稻插秧的時候滿山遍野都能夠聽到布谷鳥的叫聲,農民伯伯們在田地裏說:“火香八婆,八你外婆。”這八個字的發音極像布谷鳥的叫聲。這段時間就被稱為雙搶和農忙。

這一天,田國強到鎮上匯報學習情況去了,只留下索然無味的劉大少一人坐在村頭的石墩子上面,翹首發呆。

“小侄子!小侄子!”

劉大少扭頭一看,是田國強他爹田村長,站在陰涼地兒朝自己揮手。

不過幾天沒見,這家夥的腰彎的更厲害了。

“過來,咱倆聊聊。”

劉大少沒過去,只是勾著頭,繼續靠在歪脖子樹下哼曲子。

這會兒他就能看到有好幾個鬼魂跟鬥雞似地跳來跳去,也不知道吃了啥興奮劑,還是為自己下輩子投胎當雞做好準備。

田村長自然看不見,就是在鬼魂穿過他的時候抖了一下,打了個噴嚏。

見劉大少沒過去,田村長自己走了過來。

“這幾天過的咋樣?”田村長掏出一包煙,遞到劉大少面前示意他拿著。

一般田村長請抽煙都是極不情願的遞過一根來,如果有求於人就是給兩根,今天劉大少一看這整包煙都塞過來了,心裏就明白這家夥有什麽難處要求我了。

而且肯定還是特厲害的事兒。

劉大少也沒好意思多拿,拿多了顯得咱沒見過市面,就掏了三根,放兜裏怕擠壞了,就左右耳朵一邊夾了一根,嘴上又叼了一根,借著田村長的打火機點著了,抽了一口,才慢悠悠的說:“挺好。”

田村長看著劉大少,有點欲言又止,想說啥又不好意思說出來的那種表情,然後拍著劉大少的肩膀說:“走,今天我請客,到我家喝酒去。”

就劉大少看來,田村長這個人今生最大的缺點,就是摳門。

劉家和田家處了這麽多年了,自己爹劉老實這麽地道的人,這姓田的都沒請他吃過飯,今天忽然要請自己喝酒,按照那句古話就是——沒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劉大少搖搖頭說:“算了吧。”

田村長一把拽住我胳膊:“我請客!再燒一碗五花肉!你要吃啥盡管和我說!”劉大少覺得他身上的那些死孩子惡心,一直和他保持著距離,這會兒靠近了看,才發現他臉色蒼白,頂著兩個大黑眼圈,眼球布滿紅絲,像是幾天沒睡的樣子。

沒等劉大少回話,田村長就跑到村裏唯一的糧油供應點,用一沓子糧票換來了兩刀肥的差不多都可以煉豬油的五花肉。

他可是下了血本了。

劉大少決定還是隨他去,看看他有什麽事,能幫就幫了,反正自己孤家寡人一個也想不出他圖自己什麽,到時候覺得幫不上忙虧了他,頂多禮尚往來,請他到大腦袋的小吃鋪啃兩包花生米。

兩人一路走回去,田村長晃晃悠悠的,走路的時候背上的小孩一顫一顫,血糊糊的,那小孩連眼睛都睜不開,只會在田村長身上扒著,時不時的蠕動一下,遠處看起來就像背了個紅色的烏龜殼。

等兩人進了屋,田村長立馬轉身把門反鎖上了。

劉大少問:“幹嗎鎖門?”

田村長說:“一會你從那邊門出,晚上我不工作了……你看清楚,我門鎖好了?”

“鎖好了。”這人果然年紀大了,連剛做過的事都不放心。

村長家的平房經過改造,還算是對的起黨的形象,前面是客廳後面是住的地方,一邊一個門。

客廳裏充斥著一股醬菜味兒,中間有一堵墻隔住,沒有裝門,就一個布簾子擋著。說是組織額外照顧的屋子,其實也就是一個小房間,正中放了一個木板床,白色的床單洗的發灰,下方全是褐色的印記。

水泥地上也是,一塊一塊的深色印記,看起來臟兮兮的。

田村長好像挺不喜歡這個單間,快步走了出去。

客廳後面是個小院子,兩根竹竿中間掛了根鐵絲,晾著剛洗好的藍格子布單。

田村長轉頭把臥室的門鎖上,又問了劉大少一句:“你看,鎖好了吧?”

他這會兒要再加一句‘你逃不走了’劉大少就可以認為指定垂涎自己的美色,捂著胸口喊救命了。

作為一個已婚男中年,田村長的警惕性高的有點過分。

田村長看看那鎖頭,又看看狐疑的劉大少,這才放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走,進去喝酒去。”

田家的客廳挺寬敞的,田村長把東西放桌上,拖來兩個凳子,就招呼劉大少吃起來。

雖然他買了一堆東西,聞著味兒就知道好吃得一塌糊塗系。但對著那個死孩子,劉大少還真是沒有什麽胃口,田村長坐下也不吭聲,拿著杯子一杯一杯的灌黃湯,時不時的偷偷瞟劉大少幾眼,像是有話說又說不出來的樣子,再愁眉苦臉的嘆口氣,再接著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