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 前世債

結果老鼠女人的前世偏偏被一個打更的敲鑼給震醒了,正巧發覺了腱子肉前世要對他動手。

誰都知道活著好,他當然反抗了,她一個小腳女人,怎麽是孔武有力的男人的對手,老鼠女人的前世惱羞成怒,奪過了繩子,倒是把她給勒死了。

當然,不足月的孩子跟她一起死了。

老鼠女人的前世還死死的踹了她好幾腳,罵她不識擡舉,白糟蹋了自己的骨肉。

腱子肉的前世沒說什麽,只是心裏恨——她這輩子是無能為力了,下輩子要一樣一樣,全還回去。

臥槽,難怪呢……腱子肉這輩子,本來就是報仇的。

其實按著功德福祿算,那一輩子,腱子肉的前世就應該可以報仇了,因為打更的這麽一打擾才沒成,所以到了地府裏面,功德簿按規矩計算,一報還一報,腱子肉這輩子本來就是跟老鼠女人討債報仇的。

真他娘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有時候人們看著惡人沒有惡報,只覺得根本沒有報應一說,其實呐,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只不過早晚——晚一些,還要追加利息的。

老鼠女人這輩子過的,比腱子肉上輩子吃得苦,只多不少。

而那個打更的……查出來了,正好是這個受冤枉的小姑娘的前世。

上輩子她打擾了腱子肉前世報仇,這輩子又成了個鄰居,天天被家庭暴力的聲音驚嚇吵鬧。

這因果輪回真是精準的一分一毫都不來差的,簡直讓人後背直冒涼氣,連我都忍不住想,我上輩子欠了誰什麽?下輩子又要還誰什麽?

“城隍爺?”黑痣皂隸看我臉色不對,就小心翼翼的問我:“這事兒,您還打算插手嗎?”

我是願意幫著化解,可這生死文書上的事情,我只能執行,不能更改。

我還沒那麽大的權利,何況天雷時不時還要等著我。

我搖了搖頭,第一次有了一種特別無力的感覺。

這是他們自己的事情,我不能插手,不然的話,我自己恐怕也是要被纏裹進去的。

再說,這是老鼠女人前世欠下的債,投胎的時候應該也知道這一世拾來還賬的,所以才這麽死心塌地的跟著腱子肉。

有人可能會說冤冤相報何時了,化解了不就行了?可欠債還錢這種事情,誰能化解?

你短了人家多少,一分也不能少還,否則禍患將要延到下一世,我就算冒著天譴插手,最多也就是讓這筆賬稱為爛賬,下一輩子繼續還,好像一台精密的儀器,滴水不漏。

人確實不能跟命爭。

包括孩子也是一樣,上輩子你害死我肚子裏的孩子,這輩子,我弄掉你肚子裏的孩子。

“我不插手。”我說道:“早死早超生吧。”

這會兒,腱子肉拜完神像,也不知道咋回事竟然跟賣茶葉蛋的小哥聊起來了——探討的是做生意賺錢的事情。

而馬尾辮小姑娘又問起了老鼠女人,說你為什麽就是不肯離開他呢?

老鼠女人看見我也來了,可能也是想著在救命恩人前面傾訴一下,她擦了擦鼻涕,紅著眼睛說,她們打小就在一起。

老鼠女人和腱子肉是鄰居,老鼠女人父母雙亡,是在腱子肉家裏受接濟長大的,自然從小受人白眼,長成了這樣的畏縮樣子,人越畏縮,越不討喜,外帶腱子肉脾氣暴躁,尤其看她不順眼,從小就經常打她。

腱子肉念書到了高中,老鼠女人經常給他送飯啥的,好些人開玩笑說老鼠女人是他的童養媳,他不厭其煩,經常當著眾人毆打老鼠女人以證清白。

老鼠女人怕的了不得,可偏偏她就是喜歡腱子肉。

高考的時候,腱子肉剛要進考場,老鼠女人就來了——給腱子肉送丟在家裏的準考證。

結果腱子肉一看見老鼠女人就大發脾氣,提起拳頭就掄到了她臉上。

也是湊巧,就把老鼠女人的鼻梁骨打斷了,血直往外突突的流,人頓時就沒意識了。

人群裏一片大亂,在場有警察執勤,還有啥可說,當然是把腱子肉給拘起來了,高考就這樣錯過去了。

腱子肉被拘留,老鼠女人被打進了醫院,腱子肉爹媽當然從老家坐車趕來了,事情就是這麽巧——他們來的路上趕上山體滑坡,汽車走山路避讓不及,翻到了山下。

死的都挺慘——被大巴的重量碾的人都看不出來了。

腱子肉嚎啕大哭,他當然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錯,錯的肯定是老鼠女人嘛,於是他繼續往死裏打老鼠女人,老鼠女人則覺得事情全怪自己,心裏更內疚了——瞎送什麽準考證呢?人死了……

腱子肉以一種報復的心理,雖然恨不得當場宰了老鼠女人,可又覺得這麽死了未免太便宜她,他得跟淩遲處死一樣,讓老鼠女人一點一點的還。

老鼠女人唯唯諾諾,拼了命的打零工賺錢養活他——老鼠女人的文化程度也只是基本掃盲而已,幹不到什麽賺錢的營生,腱子肉習慣了她螻蟻一樣的供養,更變本加厲的使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