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爬出去

車一路開過去,碾過了很多黃葉子,咯吱咯吱響的很動聽。

陸恒川注意到了我剛才買來的買賣,問:“這事兒你還真管?”

“當個幌子,反正應該也不難。”我搖了搖手裏的買賣信息:“很久沒跑買賣了。”

說起來,還挺懷念的,入行以來,第一筆收錢的買賣,是一個來砸門臉的出租車司機,那個時候我特別需要錢,要還給陸茴來換濟爺的消息。

沒曾想,現在我竟然到了拿錢買買賣的地步了。

誰也不知道明天到底會發生什麽事,真沒錯。

隨口就把那個買賣的內容跟他講了講。

這個別墅是這家主人投資炒樓的時候買的,一心等著漲價,可沒等價格上去,樓市反倒是給跌了,這主人心疼,急著把別墅賣了套現,先請了個家政去把別墅清理幹凈,結果家政一直也沒出來,是好些人聞到了裏面有臭氣,才通知了那家主人。

開門一看,家政死在院子裏了,動作很奇怪,像是正往門口爬,身後的土,也都是他爬過去的痕跡。

家政的腿上根本沒傷,要出去,為啥不直接出去,而是要爬呢?

這家主人心裏很難受,房子本來就不好賣,這事兒傳出去,那不是更賣不動了嗎?爛在自己手裏,就算他們家有錢,也心疼啊!

於是他想著趁早脫手,可沒等下一個看房子的進門,裏面又死了人——是街邊的兩個醉漢知道這裏有空房,想進來暖和暖和。

結果也死在了院子裏,跟那個家政一樣,兩個人都是往外爬的姿勢。

這事兒也不知被哪個無良小報記者給知道了,放在網上,以“兇宅吞人”為噱頭,成了轟動性新聞,在江城大為出名,倒是有不少來冒險的,哪兒有敢買的。

這房子主人愁的捶胸頓足,事兒傳的有鼻子有眼的,他自己當然也疑心房子裏有啥不幹凈的,找人來相看,但是一直沒能解決,都說這個房子裏有怨氣,搞不定,所以才一咬牙,給劉歪嘴那裏送了“供”,請他們找人來辦。

當然了,管事人這裏雖然出賣生意的情報,你也得給他們提成,但他們是不會負責你生死的,你接了這個買賣,就意味著你壓上了自己的命,死活自己負責。

“哦?妨人。”陸恒川眯起死魚眼:“跟你那個龜殼倒是有一拼,地址在哪兒?”

我對這邊也不認識:“秋桐路18號。”

“到了!”周飛這個時候,猛地大吼一聲,停下了車:“胖子燒餅就在這裏!”

說著,就闖下去了。

我和陸恒川也跟著下去了。

這個小店面不大,一股子香氣特別勾人。

我忽然意識到,我似乎很久沒吃到過好吃的東西了。

帶著陸恒川進了門,倒是看見一個瘦子苦著臉做燒餅。

這個瘦子一臉松褶,嘴角下垂,帶著一股子破落像。

陸恒川低聲說道:“福祿宮凹陷,財帛宮過橫紋,是個漏匣子。”

所謂漏匣子,說的是“錢匣子”的抽屜是漏的,意思就是能賺錢,可賺錢的速度,比不上敗錢的速度,注定一輩子窮困潦倒。

難怪這麽苦相。

這是夥計?周飛一頭撞上去,一把拍在了案板上,只見“騰”的一聲,案板縫隙裏面積存下來的餅渣芝麻粒全飛了起來:“那個老頭子呢?老子要把他舌頭割下來鹵了!”

瘦子眼前一亮,趕緊拿了個碗,把那些芝麻粒仔仔細細的揀進去了:“我這老頭兒客人可不少,你說哪個?瞎眼的,缺門牙的,還是瘸腿的?”

“那個,”周飛一時氣結,想了半天想起來了:“就一個穿白色太極服的。”

“哎,這個……”瘦子眯著眼睛接著做燒餅:“我就是個賣燒餅的,又不是監視器,腦子不好,記不得唷……”

“你,那你剛才不是瞎眼瘸腿缺門牙的還如數家珍的……”

我拿了一疊子錢,沒數,放在了燒餅案板上:“給我們三個胖子燒餅,剩下的不用找了。”

那瘦子眼睛一亮,立馬伸手把那錢給摟進自己沾滿面粉的錢箱子裏——那個錢箱子上刻著一個小人,特別稚拙,簡直像是山頂洞人的手筆。

我一瞅,別的不說,這個錢箱就是個敗財的法寶。

一人一木,正是“休”字,在這裏放錢,不“幹休”不拉倒。

而瘦子一收了錢,立馬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真別說,我一下就想起來了,是有這麽個老頭兒,就住在對面的樓裏,每天早上,在我這裏買了燒餅,就會上前街去遛彎兒,你們說當老頭兒多好,可以整天遊手好閑,還有退休金能隨便花,也沒人嘲笑他們懶惰,比咱這種上有老下有小的可舒服多了……”

“對面樓?”我回過頭,看見了一個獨棟別墅。

住的不錯嘛,紅頂子白墻,墻頭爬著怒放的紅薔薇,門是歐式鐵藝,特別漂亮,像是動畫片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