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魯班尺

我想起來,上次雷婷婷臉色為什麽不好看?就是她在聽我們說了“匿”之後。

關於銀牙老頭兒,她肯定知道什麽……也是,一直以來,她都沒有跟那個銀牙老頭兒打過照面,根本不知道那個銀牙老頭兒是誰,估計就從“匿”這裏才知道的。

“雷婷婷不像是會背叛咱們的人,裏面肯定還有別的事兒,你先別著急。”陸恒川盯著我:“現在,你打算怎麽辦?”

離著七月十五已經越來越近了,現在再不去給西派的杜海棠送鏡子,那就來不及了。

而現在找雷婷婷他們,也因為那個“匿”,找不到方向,簡直是特麽的兩頭堵。

他們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消失,一個更讓人心裏發沉的念頭浮現了出來,對方該不會是想著……

我帶上了陸恒川,就上那個客棧去了,老徐滿頭霧水,還在後頭喊我,而徐長樂趁機跟老徐說我的壞話,我也沒聽進去。

陸恒川盯著我:“上客棧幹什麽?”

“找線索。”我答道:“他們不可能就這麽幹幹凈凈的走了,一定會給咱們留下什麽信息的。”

陸恒川卻像是對我這個想法有所懷疑:“王德光雖然是個老江湖,可他一直對自己人不留心眼,阿瑣和唐本初是一對呆萌,更不可能會起疑心,如果真是雷婷婷帶走他們,我覺得他們不會辨別出來這是怎麽回事,知道留線索吧?雷婷婷就更不可能了……帶走他們的不就是雷婷婷嗎?”

“不是求救的線索。”我答道:“是指示咱們怎麽做的線索,綁匪劫持人質,不是都會跟人質家人談條件?要多少贖金,在哪裏一手交人一手交錢?要是沒有這些東西,綁架還特麽有個屁用,那就不是綁架,是他媽的失蹤。”

我心裏多多少少期盼著能有點什麽信息——綁架總比失蹤強,起碼你能知道他們為什麽消失。

陸恒川倒抽了一口冷氣,死魚眼就沉下去了。

等到了客棧前台,我就跟前台的小夥子打聽,有沒有人給我留了東西或者口信什麽的。

小夥子聽了我的名字,連忙點了點頭,說是有個特別漂亮的姑娘讓他給我帶個口信,因為挺怪的,所以他印象特別深刻,說的是一句詩,叫“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這句出自王國維的《蝶戀花》,我心裏陡然一沉,他媽的,跟我猜的一模一樣。

這句詩的意思表面是傷感年華逝去,可結合我們的情況就昭然若揭了。

鏡是什麽?是我們費盡千辛萬苦弄到的,要還給西派搞好關系的無棱八卦鏡,樹是什麽?我就是李千樹。

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如果我把鏡子還給了西派,對方就讓我再也見不到我那一幫人了。

陸恒川也不傻,波瀾不驚的死魚眼都連著眨了好幾下:“對方這是徹底想讓北派跟西派合作不成,鬧一場大亂子。”

最後期限就是七月十五,要麽是鏡子,要麽是太清堂那幫人,對方讓我只能選一個。

“你幫我打個電話,”我把杜海棠手下那個黑胡子先生的名片給找了出來:“問問現在杜海棠在哪裏,咱們如果趕去找她歸還鏡子,多久能到。”

陸恒川打完電話,告訴我杜海棠已經回到了西派,現在趕路,七月十五之前肯定是能到了,猶豫一天半天也還勉強能趕上,再晚那就絕對來不及了。

所以能用來找雷婷婷他們的時間,只有一天半天的,卡的可夠準的,就是想牽制住我,在找到太清堂那幫人之前,還不上鏡子。

我想起來了銀牙老頭兒之前在顧瘸子那裏說過,我一定會去找他的,難道他就是留了這個後手?

陸恒川看我在走腦子,也沒打擾,雖然表情像是想商量現在怎麽辦,但也沒開口。

我尋思了尋思,就問前台小夥子還有沒有空房,小夥子敲了幾下電腦,說就還有最後一個情侶套房,我和陸恒川住正合適。

草他大爺了,情侶套房比標間貴三百,合適你個腦袋。

但現在也沒辦法了,我就領了鑰匙,讓陸恒川掏錢,小夥子笑眯眯的還祝我們永結同心,百年好合。

和你媽逼,腦子裏面裝大醬了,倆公的能合出什麽來,還能負負得正了?

陸恒川也沒計較,交完錢就攆上來:“你是不是有什麽主意?”

“一天半天的時間,也算時間,”我說道:“銀牙老頭兒那是有能要挾咱們的,可那個死老頭子不知道,他的好玩意兒,也在咱們手上呢!”

陸恒川一聽就知道我打的是個什麽主意,英挺的眉眼就舒展開了:“你他媽的就是猾。”

“猾個幾把,老子這叫機智。”

說話間我們已經到了那個情侶套房門口,這裏燈光啥的都是暗暗的粉紅色,別提多特麽曖昧了。

而且隔壁的小房間還隱隱約約的傳來一些可疑的粗喘嬌啼聲,搞得人心悸蕩漾的,哎,掃興的是偏偏身邊是個死魚眼,要是跟我的蕪菁來多好,老子一個娶媳婦的人了還是處男,真特麽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