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啟發

百無忌回到了伊川，在房墓中躺了幾天，身體總算是全部恢復。這之後，百無忌就等待莊周來找他。

不過，百無忌一直沒等到人。

一直到一天夢裏，莊周的聲音再次出現在百無忌的腦海中。

這時，百無忌猜知道一件事。

莊周沒有實體，他只是一段夢境，只要這世上有人做夢，他就不會消失。若是有一條，這世上一個睡覺做夢的人都沒有。那麽莊周就會煙消雲散。

“那你這存在也是夠悲哀的。”百無忌幹笑。

莊周也是一笑：“有何悲哀，也許一起都是假的。”

百無忌一笑。

“我知道你要找我，可我還是不確定，你找我是為了什麽。”莊周的問題很直白。

“我要殺死魏恒，需要你的幫助。”

“殺死他？不可能，他的毀滅，只能夠等待天劫。”

“那麽你知道天劫是什麽嗎？”百無忌反問莊周。

“不知道，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會被人知道，但他……應該快消失了。”莊周一笑。

百無忌平躺在一片黑暗的虛幻當中，突然笑了：“他消失就算了嗎？那楚靈呢，她就要永遠待在冥河禁地？她又沒有錯，她為什麽一定要這樣？承受這樣的結果？”

“沒人有錯，也沒人是對的。一切發展成這樣，除了順其自然，其實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

“你不懂我。”

百無忌突然說出這四個字。

莊周一笑，從來都是他對世人說這四個字，今天，卻被百無忌說出口。

“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不僅是為了救楚靈，我更相信，天劫不是人們坐著等等，就會來的……好吧，這是現實層面上的。跟你說個偏哲學的話題。”百無忌突然將話題叉開。

不過這似乎更吸引莊周的注意力。

“我心中有諸多疑問，我需要你幫助的，其實只是給我解惑而已。至於重返地獄冥河禁地，打敗魏恒，那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雖然我不覺得你會成功，但我倒是很好奇你的提問。”

百無忌在夢中深吸口氣，順便整理了一下思緒：“我……打贏了褒姒。”

“我知道。”

“可我是不可能答應她的，她的設定，就是克制一切邪物，而我本身，也是邪物，六死、七死，凡是非人非仙之物，皆為邪物。但是那一瞬間，我改變了這個世界的設定。我想知道，這是為什麽？”

“我不知道。”莊周很直接的回答，而且完全沒有撒謊。

“那好，其實我知道你不知道。而我要追尋的問題，就從這個點開始。我為什麽改變了這個世界的設定？以及，魏恒所說的，萬物歸一。”

“你要說什麽？”

“我不是要說什麽，而是要問。那天你要告訴我，魏恒所說的萬物歸一是什麽意思。但後來我夢醒，你沒有給我答案。可是現在，我想知道。這是關鍵，如果與我所想一致，也許我可以控制那種，改變了設定的力量。”

莊子一笑：“好吧，我和你說……不過說之前，我必須要告訴一個定義。那個定義就是，明白和悟到的區別。很多東西，我明白了，但卻沒有悟到。也許一些事，悟到了，會給人力量。但明白，只是明白。”

“我懂，你明白魏恒所說的萬物歸一是什麽，卻沒有悟到。說吧。”

莊子開始解釋。

開始，他還是給我講了個故事，還是他夢蝶的故事。

故事裏，我不知道自己是蝴蝶，還是人，是因為一切的感官，他所看到的，感覺到的，都是他自己告訴自己的。沒人能夠給他證明。而‘歸一’也來源於此。沒人能夠證明，我們所看到的，眼前的這個世界是真實的。

沒人能夠證明，我們眼前所見的人，是有靈魂的。

我們看到的人，甚至靈魂，都是我們自己的眼睛，皮膚，觸覺，嗅覺，告訴我們的。始終，是自己告訴了自己一個答案。

那麽一切真實存在嗎？

這世間有些可怕的規律，仿佛就是一早定好的規則。

仿佛是一個人的設定……

可這其中，隱藏了一個非常恐怖的可能。

也許，這世界上只有一個人。

也許是我，也許是你，如果是我。那麽你們，我之外的所有人，都是我所想象的。如果是你，那麽我們，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你所想象的。

這世界原本就什麽都不存在，沒有時間，空間。有的只是一個意志，單純的一個意志，他在沒有時間的領域存在。他寂寞，他用意志創造了一切，然後麻醉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沒有沒有莊子，沒有百無忌，也許只有魏恒一人。或者，沒有百無忌、魏恒，只有莊子一人。

或者，全部都沒有，只有你一個人……

“想到這些，我會被一種孤獨感籠罩，我怕這是真的。但我想，他所說的‘歸一’的秘密，一定就是我所說的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