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玉器

當天夜裏,可謂是鬼哭狼嚎,熱鬧至極。

我們剛回到花圈店還沒兩分鐘,小佛爺跟吳秋生就喊了起來。

沒錯。

是喊。

這倆孫子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一回到花圈店裏,就跟妖怪現了原形一樣。

先是特別詭異的互相抱著對方唱了一首水手,之後就痛哭流涕的喊了起來。

“我的命啊!是真他媽的悲催!”小佛爺翻來覆去的就喊這麽一句話。

“是啊!你真他媽悲催!”吳秋生哭著喊著也只重復這麽一句話。

當時那場面甭提多逗了,連左老頭都笑得不行,二話不說就拿出手機來錄像,美名曰這是在記錄生活。

他是不是抱著感慨的心在記錄生活,這個我說不準,但我覺得吧,他就是單純的想記錄下來別人的黑歷史。

等那倆孫子哭完了睡著了,左老頭也就錄完了,然後他就在視頻裏截了幾張特別有看點的圖,壞笑著就發在了微信群裏。

聽見我的手機響起來的時候,我都有點納悶,心說左老頭是什麽時候進的我們那個微信群啊?我原來咋沒看見呢?

拿出手機一看,連著三條消息都是左老頭發的。

每一條消息,都是一張略顯模糊的圖片。

其實照片模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跟截圖的手藝沒關系,主要是花圈店裏的光線有問題,拍出來都那個樣。

第一張照片,是小佛爺痛哭流涕,把頭放在吳秋生肩上,悲痛得不能自已。

第二張照片,是吳秋生擁小佛爺入懷中,拍著他的頭安慰著他。

第三張照片,是這倆孫子躺在地上,跟嗑藥嗑多了似的,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哭著,眼淚鼻涕一大把。

我在看見這些照片的時候,就已經預感到,第二天小佛爺他們酒醒後會發生什麽事。

當然,他們去找左老頭算賬,這是不可能的,他們倆壓根就沒那膽子。

但要是抱著大腿求左老頭刪圖抹去黑歷史,這還是很有可能的事,畢竟那倆孫子都哭得沒臉了,在左老頭面前還要臉幹什麽?

就在我即將關上消息框的時候,忽然之間,我發現左老頭的名字有亮點。

他跟我們的名字不一樣,是一長串,看著都眼花。

具體內容呢,是這個。

“紅鯉魚與綠鯉魚與黑化肥發灰。”

我不知道別人有沒有我這樣的毛病,就是看見這種繞口令的時候,總會忍不住去讀一遍。

當時我就低聲讀了幾遍,然後就感覺自己的舌頭要打結了。

“你就不能換個名字嗎?”我問左老頭:“這太繞口了!沒個性啊!”

左老頭聽見我的意見後,點了點頭:“我也覺得。”

隨即,他就從善如流,照著我的意見進行了修改,然後他的微信名就變成了。

“你大爺他大爺都是你大爺。”

……

等瞎老板把那些客人都安頓好了,一個接著一個的送上樓了,花圈店裏也徹底的安靜了,我這才將四人擡棺的那件銅器拿下樓來。

當時花圈店裏除開睡著的就三個人,一個是我,一個是左老頭,一個就是瞎老板。

“都多久沒看見這玩意兒了……”

左老頭叼著煙,把銅器拿到手裏,細細研究了一陣,滿臉的感慨:“裏面裝著的這幫孫子啊,也不知道還在不在,要是在的話,我還真想試試油炸鬼是什麽感覺。”

從左老頭這話就能看出來,他的心眼貌似還沒我爺爺他們大。

但不得不說,左老頭心眼小很記仇這一點,我還是很喜歡的,簡直就跟我如出一轍嘛!

俗話說得好。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我能跟左老頭湊到一塊,這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事。

估計老天爺都忍不住了,看見我們如此的般配就讓我們當了師……哎我操,這話說起來怎麽有點惡心呢?!!

“左老爺子,你讓小袁拿這玩意兒下來幹嘛?”瞎老板躺在搖椅上,喝著茶醒著酒,滿臉的好奇:“搞緬懷儀式啊?”

“放屁,我是那麽無聊的人嗎?”左老頭沒好氣地罵道,隨後拍了拍這件銅器,說:“這次我們上不老山,必須得帶著它去才行。”

“帶著它?”瞎老板一皺眉:“這不會就是你私藏的鑰匙吧?”

“不是。”左老頭嘆了口氣。

“那你讓小袁帶這玩意兒上山幹嘛?”瞎老板有些納悶了。

左老頭抽了兩口煙,眼神復雜的看了看我,說道:“我徒弟家的因果,得由他去做個了斷,這件裝著因果的邪器不能留在外面,要麽毀了,要麽就送上不老山去。”

“送上山?”我一愣。

“對。”左老頭笑了笑:“不老山算是神山了,雖然裏面沒有那種聖山該有的陰陽平衡,但裏面的氣,絕對要遠超於凡塵俗世裏的氣。”

一邊說著,左老頭一邊拍了拍這件銅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