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午夜敲門聲

他雙手揣在一起,笑道:一個老頭嘛,哪裏會特殊類。

我很嚴肅的說:你沒有跟我說實話,而且我從你眼中看到的都是欺騙,如果你繼續騙我,那你要不拿出二十塊票價,要不現在就下車,愛做哪個車就做哪個車,不服你就投訴,看到沒,投訴電話就在車門上。

我一副耍流氓的樣子,反正就是逼迫的他必須給我講實話。

這中年人也是迫於無奈,左右思索之後,才嘆了口氣說:額不敢說實話呀,那老頭在額山村類是個大人物,誰也不敢得罪啊。

問來問去,始終沒問出什麽名堂,而我也感覺了出來,這中年人不是不想告訴我,他是真的不敢,我不停的加價,一直加到了五百塊,他始終也不敢說那老頭是誰,是什麽地位,頂多就告訴我,那個老頭不一般,別的沒了。

我笑著說:看樣子,你們這是打算讓我去一趟了吧?

我已經在心中料想出來他們的做法了,估計就是想讓我去一趟,可讓我去他們山村裏幹什麽呢?為什麽那個我從未蒙面的老頭,可以知道我的地址?可以知道我的姓名?

中年人笑了笑,從兜裏掏出一根煙,還沒點呢,我說:誒誒誒,掐了!誰告訴你公交車上可以抽煙的?

他一怔,靦著肚子不好意思的說:嘿嘿,忘了忘了,聊得太歡,習慣性掏煙了。

我說:你帶路,我跟你一起回去,這一路上吃喝住店,費用我全包了。

他高興的說:咦!那可好類,出來類時候,俺族長就給我了八十塊,做火車都不夠啊。

我不知道他靠著這八十塊錢是怎麽從陜西跑到我這的,八十塊在如今這個時代能幹什麽?去一家差不多但還不算特別好的餐廳裏,可能連一頓飯的錢都不夠。

把車子停在焦化廠的時候,那些老司機一看到我,個個都驚訝道:哎喲喲,劉經理啊,多少年木有見過你了。

我笑道:前段時間忙,今天沒啥事。

停好公交之後,我知道這中年男子還沒吃飯,就帶著他去附近的一些飯館裏,簡單吃點。

到了一家小館子,我給他點了一碗燴面,一盤花生米,一盤幹煸豆角,看他狼吞虎咽的樣子,我心裏還確實有點不好受。

當即我小聲問了一句:這位大哥,你叫啥名字?

“額呀?額叫宋大財,小名狗蛋。”

我撲哧一聲直接笑了出來,我發現鄉村裏很多人的小名都會叫狗蛋,或者孬蛋。我又問:大財,你餓多久了?

他夾了一個花生米,扔進了嘴裏,用衣袖抹了一下嘴巴,說:額也沒餓多長時候,就是來的時候一直啃窩窩頭,渴了就找個公共廁所去喝點自來水,他娘了個爪耙子,你那房子店真偏啊,沒有賣窩窩頭的,廁所裏也沒有水管。

看的出來,其實他也是一個實在人,一個被生活所逼迫的實在人,從大山裏出來,他自己身上沒多少錢,村裏資助他八十塊,讓他送信,但這八十塊對他來說,可以說是一筆巨額財產,而且也不是他自己的,回去估計還要報賬,所以他是能剩一分錢就是一分錢。

我說:那你來的時候,坐的啥?

“來類時候呀?坐的小拖(拖拉機),額在窯廠門口蹲了好些個時候,終於逮到拉磚的小拖往你們這個市區來的,額就大哥長大哥短的,給了十五塊錢,坐在小拖上趕了過來。”說完,他又趕緊夾菜,這一大碗燴面外加花生米以及幹煸豆角,他自己一個人都快吃完了。

可見他餓了多久。

我不吭聲了,他吃飽之後話卻多了起來,這個時候問我:小兄弟啊,你還是個經理類?

我點點頭,從兜裏掏出一盒芙蓉王,遞給了他,他看起來並不認識這種煙,因為他的眼中並沒有浮現出覺得這種煙多珍貴的表情,而更多的味道則是疑惑,像是沒見過。

抽了一口之後,才贊嘆:咦,這煙得勁啊。

我哈哈笑道:你也學會我們這的方言了啊。

打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到高鐵東站,所幸他帶的還有身份證,我倆就做高鐵直奔陜西,在到了陜西,他自己就知道怎麽走了。

而我們在趕了一天的路程之後,晚上還沒到,只是趕到了當地一個縣城裏。他說天黑進山太危險,只能第二天早上再走。

我嗯了一聲,說:那行,住賓館去吧。

他一歪頭,說:住啥子賓館啊,天橋下邊可暖和了。

我白了他一眼,說:問題是縣城裏有天橋嗎?

“天橋沒有,但是有別的橋啊,橋洞裏可暖和了,走,額帶你去。”他從骨子裏就是一個節儉的人,他不想讓錢花在他覺得不值當的地方。

我說:跟我走吧,橋洞我也能受得了,問題是還沒到那個程度,住賓館就行了,我請客。

到了賓館,開了兩間房,晚上就在這裏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