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8章 神經病和文藝女青年

白胭脂雖然表情有些震驚,但是這震驚很快便被她掩埋起來,轉而輕笑。

不知道白胭脂是不是在試探我,還是真的陷入了一種思維之中。

“韶華易逝,枯骨成堆!多美的詞句,我記得李賀曾經有句‘莫道韶華鎮長在,發白面皺專相待。’也是極具感悟。”

我頓時感覺十分痛苦,這女人明顯學問極深,對於古詩句似乎信手拈來,這句話似乎是在試探我到底有什麽想法一樣。

我打小對接觸的都是些古籍道法,百家姓,千字文,三字經之類的倒是也讀過不少,卻獨獨對唐詩三百首不感冒,偶爾看一看也就那麽回事。

可惜的是,此時占據我身體的那個靈魂不知道是個什麽物種,萬一他突然發飆了咋整?

想想當初的趙雲,再想想丘處機,我這個郁悶啊!

我的眼睛依然停留在白胭脂的臉上,嘴巴輕啟:“前人的詩句頗有意境,我大宋的詞也堪稱別具一格,昔日淮海先生曾有‘韶華不為少年留。恨悠悠,幾時休’一詞,也可完美解釋春光美好,奈何匆匆一說。”

白胭脂這一次看向我的眼神中帶著的震驚意味更濃。

“淮海先生?可是宋朝年間的蘇門四學士之一,官至太學博士,國史館編修的秦觀?”

我點點頭:“正是。”

白胭脂贊嘆道:“歐先生學富五車,秦觀被尊為婉約派一代詞宗,我小時候所讀唐詩宋詞最喜歡的就是秦觀的詞語,梅英疏淡,冰澌溶泄,東風暗換年華。多麽淒美的意境。沒想到,今天坐飛機還碰到了知己,真是難得。”

呃,這樣都沒被發現我的不對勁麽?這位白胭脂也是個神經大條的女孩啊!

“飛機?”

到了這個時候,附在我身上的那個靈魂似乎才緩緩的找回了自己的狀態,他先是低頭,四下裏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接著用一種遲疑的神色看著白胭脂。

白胭脂還處於那種對詩詞感悟很陶醉的狀態中,看到我盯著她看,臉上微微帶著羞澀:“讓歐先生見笑了,歐先生此行不知是去向何處?”

我腦海中的靈魂似乎有些茫然:“去向何處,去向何處?”

我在腦海深處這個著急啊,這明顯的是開始發病的前奏,這家夥肯定他大爺的不是現代人,不對,不是現代鬼,他會不會醒悟過來後馬上翻臉,然後在飛機上鬧出點見不得人的事來!

額滴個媽,飛機如果因此被迫返航,明個一大早各大報上的頭版頭條就會刊登上我的照片,我哩個去,這丟人丟的,大雄一輩子丟的人都沒我一次丟的多。

可悲的是我現在是被那鬼蠱術害得身不由己,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而雲韻,她竟然也一點沒發覺一般,還在那看著雲層下的美景。

大雄那小子就更不用說了,跟他身邊的美女聊的眉飛色舞的。

我怎麽交了這麽兩個不靠譜的損友?

完了,完了,這次肯定完了!白胭脂要是發現我的不對勁,肯定要跳腳的。

我這裏提心吊膽的瞎捉摸,我身體裏那個鬼魂卻在喃喃的嘀咕著:“南境,南境……”

萬幸的是,他的話還沒說完,白胭脂便驚喜地喊道:“歐先生是要去南疆麽?正好我也要去那裏呢,聽說南疆風景優美,民族風情獨特,我是準備去旅遊的,我們剛好同路啊!要不我們搭夥如何?之前我們在機場便有了一面之緣,現在居然坐在了一起,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

我在黑暗的角落裏翻了個白眼,這純粹就是一穿戴潮流,有錢有閑的文藝女青年,滿腦子抽瘋的浪漫主義思想,不切實際的幻想著自己多姿多彩的生活,偏偏手頭還有那麽些錢讓她敗豁。

搭夥,你才跟我認識多大一會就要跟我搭夥啊?

你要是知道了我雖然學富五車,但是學的都是抓鬼降妖的東西你肯定把我當成神棍,百分百不敢跟我搭夥了。

而且這女人明顯不知道南疆風景優美的地方之外,還有窮鄉僻壤,民風彪悍一說。

這就好像一個美麗的瓷瓶裏裝著一顆漂亮的花,人們往往只看到了花瓶和花的美麗,卻沒有看到那醜陋的根莖和埋藏在深處的肮臟。

說實話我真的想拒絕這女人,可是我現在卻根本沒法作出一絲一毫的選擇,倒是我身上的這個靈魂,跟一個有夢遊症患者一般的反應一模一樣,居然他大爺的擡過了視線那女人的貝雷帽,看著飛機窗外,口中喃喃道:“正是江南好風景?遙望中原,荒煙外,許多城郭……嘆江山如故,千村寥落。何日請纓提銳旅……”

說著說著,這家夥居然眼中流下了兩行淚水,而且神情極為悲涼,極為憤慨,好像他自己就是個沒兵沒權不能有所作為的大將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