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8章 父子

“奇才個屁！老子不認識他！”

我爺爺怒吼了一聲，似乎是因為剛才歐楚群沒搭理他在生氣。

雲婆婆搖頭苦笑：“他有他的苦衷，你這是何必呢？”

我爺爺瞪眼道：“苦衷？有苦衷不能說出來，有苦衷就可以二十年如一日的在外面鬼混，有苦衷就連個屁都不放，見了親爹親兒子也不說一句話？有苦衷就連自己的老婆丟下跑了？有苦衷的話，當初你就不要動人家。苦衷，老子沒有這種不孝子。”

我停了我爺爺的話，身體微微顫抖，緩步向前，走到了歐楚群的面前。

沒有人知道我此時的心情是什麽樣的，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激動。

我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人，也不是第一次懷疑他就是我的父親，可是我一直不敢承認，一直到今天，我爺爺親口說出了這番話，親自承認了這個事實，我的父親就在我的眼前，可是我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我就這麽愣愣的盯著他，盯著歐楚群的臉，不可否認，這男人張的很帥氣，剛毅的線條，兩條劍眉，眼神深邃而內斂，走到哪裏都是被人追逐的類型。

他就是我的父親，就是我十八年來朝思暮想的至親。

小時候我也曾因為沒有父親被人欺負，辱罵，也曾經歷過很多單親家庭的苦惱，可是這一切，都因為我修道的緣故導致自己相對同齡人成熟許多，對於各種謾罵，欺辱，我都以拳頭狠狠的回應。

說實話，我並沒有那種書中，電視中所說的叛逆行為，並沒有因為沒父親而感到自卑，或許是因為我隱隱的覺得他還活著，更多的是因為我的心態極為平靜。

可是再平靜的心態在此時此刻都已經壓抑不住那股激動。

是的，我很激動，我激動的不能自抑，以至於有些胡言亂語。

我走到歐楚群的面前，直視著他的眼睛：“你是我的父親？”

歐楚群似乎沒有什麽激動的表現，但是他眼中那一閃即逝的一個激動表情出賣了他。

他毫無感情色彩的承認：“是。”

是！

一個字，猶如一道驚雷，在我的頭頂炸響。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幹什麽？為什麽問出這種話來，我為什麽要問？

問完之後卻根本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如何接口。

一股莫名其妙的憤怒感不知道從哪裏湧上了我的心頭，我狠狠的擡起了手臂，對著歐楚群的肩頭惡狠狠的紮了下去，我的手中，是雲韻送我的那柄短劍。

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根本沒想到我，以至於連阻止都沒有人來得及阻止，包括歐楚群自己。

“噗嗤！”

短劍紮入歐楚群的肩頭，一抹殷紅順著他的肩頭流下，極大的刺激了我的神經。

我瘋狂地喊道：“你為什麽不躲？”

歐楚群眼中帶著一抹悲傷，擡起左手，把我的手指掰開，然後手指一彈，將那柄短劍彈出，整個過程都沒有說話，只皺了一下眉頭。

“歐寧！”

這是大雄的驚喊聲。

“寧娃！你混蛋！”

一條人影蹦到了我的面前，一腳把我踹飛了。

“寧哥哥！”

雲韻跑到了我的身邊，把我扶了起來。

我怔怔的看著踹我的人，是我爺爺。

我搞不懂為什麽他口口聲聲罵著歐楚群，到頭來卻給了我一腳。

我感覺自己很委屈，卻無處可說。

我爺爺似乎也覺得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卻又不好意思上前來扶我，蒼老的面容上更顯憔悴，嘆氣道：“寧娃，他是你爹，不管他做過什麽，都是你的父親，你這樣是不對的！”

歐楚群卻沒有出聲，只是哀傷的看著我，輕輕的吐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對不起！這三個字蘊含了多少感情，從他這樣一個幾乎冷漠到極致的人口中說出來，是多麽的讓人難以置信。

我從地上爬起來，對著他怒喊道：“你不是對不起我，你是對不起我媽，我媽他等了你多久，打從我出生到現在，你知道她多少次以淚洗面？多少次晚上是哭醒的麽？我一個打小沒爹管的你回不回來看無所謂，可是你，卻一次都沒有回來看過我的母親，你還是人麽？你知道麽？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你跟我關系不一般，可是我不敢說出去。在破屋子裏，你把黑月虎打跑了，口口聲聲說我是你的兒子，我明明知道是那麽回事，我卻不敢跟你相認，因為我怕，我從沒見過自己的父親，我怕面對你，你到底是個什麽人啊……”

我抱著頭嗚嗚大哭，眼淚放肆的侵染了我的衣襟，滑落在地，融入土中。

我的一番怒喊，讓歐楚群和我爺爺都呆立在了那裏，我爺爺閉上了眼睛，我看到了他眼角的濕潤。

老頭子對我嘆氣。

我已經不知道我爺爺他今天這是多少次嘆氣了，我只知道，他每次嘆氣過後眼角就會多出一絲皺紋，他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