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往敦煌

“啊。”

我大叫一聲,一下子坐了起來,全身都是冷汗,身下的被子都被浸濕了,連同著兩個倒黴的擠得我動彈不得的同事也跟著驚醒了過來。

“司馬相同志,你睡覺能不能老實點兒?呼吸聲這麽重,是不是做春夢了?我還真怕你一個不穩,再稀裏糊塗地把我給強奸了。”

我身邊的一個同志有些埋怨,有些擔憂,更有些淫蕩地看著我,說話沒個把門兒的,滿嘴跑火車。

他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也可以說是好兄弟,真名叫張強,外號叫猴子。

我們是光著屁股玩到大的,十幾歲的時候被部隊征召入伍,20歲的時候又一起被分配到了國家考古隊,整天與墳墓和死人打交道,練就了一身膽氣。很慶幸的是,我和他一直在一起,不然,生活實在無法想象。

“又做噩夢了?”另一邊,一個同事白了猴子一眼,擔憂道。他是我在進入考古隊時認識的,名字叫歷百川,大家都叫他百川,人不錯,但卻有些膽小,這幾年,算是白練了,在這裏,他也就和我,還有猴子兩人關系最好。

我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心裏想著這幾天的事,不知為何,天天晚上做噩夢。

“我說小相,你是不是夢見女鬼了?”猴子見我心不在焉,壞笑著看著我。

我一聽就知道這小子沒想什麽好東西,心說要是有女鬼你敢上啊?但剛想開口,他的一句話又把我憋了回去。

“那女鬼漂不漂亮?”

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索性不理他,這個人,說話能噎死人。

“我說小相,咱們條件雖然艱苦了點兒,但好歹還活著,現在正趕上‘文化大革命’,幸虧我們遠在天外,不然說不定還得被關起來,更說不定……”

“別說了,”百川打斷了猴子的話,道,“我們現在,最好別談論‘文化大革命’,就是在這裏,說不定也會被抓走,到時候給你定個罪名,你就瞪著眼睛挨槍子兒吧。”

百川說得有理,所幸我們這支部隊有任務,遠征去了。

“我先出去抽根煙。”我心情煩躁,拿起枕頭邊上的煙,剛要下地,突然發現,自己的腳被一段破布綁住了。

“誰幹的?”

我心中早已知曉,身邊就只有兩個人,不是百川就是猴子,況且百川膽小,做事循規蹈矩,根本不可能做這種事,那唯一能幹的就是猴子了。

“嘿嘿,嘿嘿……”

猴子看見我似乎生氣了,滿臉賠笑,幹笑道:“這個,我不是看你老蹬我嘛,所以就……嘿嘿,小相同志大人有大量,不會跟我計較的,對吧?”

我心中暗罵,聯想起我方才做的夢,一下子全明白了:原來我彎不下腰、動彈不得是被他們擠的,腳上綁著的鐵鏈子是猴子幹的。

不過我現在沒心思去計較這些,自己解開破布,拿起煙就走了出去。

我們這一支隊伍共12人,每三人共用一個小得可憐的帳篷,現在是夏天,所以更顯悶熱。

4個帳篷圍在一起,中間點上一堆火,就這樣在荒郊野外睡一夜。

我走出來,坐在草地上,拿出火柴,點著了一支煙,慢慢抽了起來,一邊回想著這幾天的事情。

為什麽自從一踏上這段路,我就開始做噩夢呢?

“幹什麽呢,小相?”

正對面,從帳篷中走出來一個人。他是隊長,負責這次的考古工作和我們的人事安全。

“沒,只是在想些事情。”我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低下頭繼續想事情。

“呵呵,又做噩夢了?”隊長很隨和,坐到我身邊,隨意地伸手搭上我的肩膀,笑道。

“嗯。”我對他的隨和並不感冒,當然對他執行工作時的嚴厲也不感冒。這個人,是個工作狂,也是個武林高手,練就了一身強悍的硬氣功,像我這樣,使出全力,讓他一動不動地挨我一拳,估計他沒倒,我的手能腫起來。

“跟我說說?”隊長長得很粗獷,但給人的感覺卻很隨和,很矛盾的感覺。

“我夢到了一堆棺材,還有死人從棺材裏爬出來。”我對自己剛做的夢記憶猶新,但第二天就會漸漸模糊,只記得,自己做過噩夢。

“這一次,我也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隊長嘆了一口氣,似是有些擔憂,開口道。

我對這次的考古工作倒是沒什麽擔心的,本來嘛,敦煌已經被無數人探尋過了,還能有什麽可發現的。

“小相。”隊長輕喚了我一聲,而後望向黑暗的天空。

“嗯?”我應了一聲,和他並排坐在一起,我無法看清他現在的表情,只能看見那一張粗獷的側臉,似乎布滿了擔憂。

“夢就是預言,很多時候,是提醒我們的。”

隊長依舊望向黑暗的天空,對我道。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說出這樣的話,一向唯物的他,似乎沒有這麽多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