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謀劃-4

我不想火叔聽到石頭的真名反應竟然會如此劇烈,可能火叔自己也覺得自己失了儀態,他才復又坐下,然後說:“剛剛我與你說的那位姓石的能人,便叫石丞印,只是那人我也見過,並不與石頭一個模樣,但是這同名同姓,也太巧合了一些。”

我想難道石頭就是這人的後人不成,可是既然是後人,又怎麽會是一樣名字,我問火叔:“那位能人那時候有多少年紀了?”

火叔沉思片刻,說道:“少說也有五六十,自然是長了我們一到兩輩去,那時候我們都還是毛頭小子咧。”

我想火叔二十來歲的時候那是六七十年代,這人少說也是民國時候的人,後來軍閥混戰,也曾出過一些倒鬥的能人巧匠,這姓石的能人,估計就是其中一位了。

我問火叔:“那後來他如何了?”

說到這裏火叔嘆一口氣說:“後來在十年動亂之中被鬥死了!”

我想這人估計還能查到,興許真與石頭有什麽關聯也說不一定,我再多問火叔一些,火叔卻說他也只是一次跟著下地見過他一次,後來就再沒見過,再後來就得知他已經被鬥死了。

那時候信息的傳播還不發達,這些事也是火叔從一些茶樓和聽道兒上的人說的,具體的情形,他自己也沒見過,但是這姓石的能人卻的確是死了,只是他倒了一輩子的鬥,最後卻連認領屍首的人都沒有一個,後來被胡亂丟在了亂葬崗,隨便挖了個坑就埋了,這也算是一種報應罷。

我說他就沒一個親人嗎?火叔說他一輩子都沒有成婚,又何來子女,別說子女,他就連兄弟姐妹也無,連他是哪裏人,人們也沒弄清楚,總之只知道他不是本地人。

我想這就有些蹊蹺了,但是既然在道兒上有這個人的流言蜚語,那麽就說明可以查。

我和火叔說著這些陳年舊事,不知不覺已過去一個多小時,火叔看了看墻上的鐘,這才說:“五爺去了有些時候了,怎麽這時候還不回來?”

我隱隱地聽出火叔的話裏面有一絲擔心的味道,也讓我間接地猜到最近洛陽的確是不安全,否則以陳五爺的穩重,火叔的確是沒必要替他擔心的,我也這樣安慰火叔,可是火叔看了我一眼,問我道:“你可知道陳五爺去的是哪裏?”

我搖搖頭自然是不知道,於是問火叔:“那陳五爺是去了哪裏?”

火叔說:“今早有人約了五爺去談生意,本來我也要去的,但是最近洛陽不太平,陳家老宅不能沒個人鎮著,我也就沒去,可是這個時候還不回來,我怕中間會出什麽岔子。”

我不知道火叔這無緣由的擔心來自哪裏,而且從火叔的話裏頭我大致聽出了幾個疑點。第一,火叔是陳五爺的軍師,向來不離陳五爺半步,聽他的口氣這次所談的生意也並不小,那麽他更應該跟著去才對,可是他卻留在了陳家老宅,這也就引出了第二個疑點。

第二,按周順和我說的,洛陽四大家族都有內外院之分,而且內院相比外院更要復雜許多,也各有掌家的人,火叔說要在陳家鎮著,那著實沒有這個必要,因為就算有人窺覷,也自然是會打內院的主意,那裏頭自有人去料理,也不幹外院的什麽事,那麽從這點再往下,就得到了第三個疑點。

第三,既然火叔如此擔心陳五爺,但自己又有不能去的理由,而且上次在洛陽打探“馮四”的事的時候,是火叔和掌櫃及時出現解了圍,那一次並沒有見到陳五爺,也就是說,火叔和陳五爺的關系或許並不是當家和軍師這麽簡單,而且陳五爺如此敬重火叔,我有個大膽的猜測,火叔會不會就是陳家內院的當家?

當然想歸想,這事在沒有個定論之下是不能說的,更何況無論是周老太爺也好,還是火叔和陳五爺也罷,他們從來都沒有與我說過四大家族的老宅還有內外院之分,當時周順也說這是四大家族很隱秘的秘密,興許火叔他們還並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了這事。

我思緒往外飄了些出去,然後強行將自己拉回來,生怕被火叔看出了什麽究竟來,不是我信不過火叔,這裏面牽扯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復雜,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希望被別人窺探到自己的秘密。

火叔兀自擔心了一陣,然後說:“我還是覺得不放心,小四子,你陪我去找找。”

這是我第一次見火叔有些這樣的慌亂,我想火叔的擔心有些沒有必要,陳五爺並不是小孩子,在洛陽明爭暗鬥中摸爬滾打這麽多年,如果真這麽容易遭遇意外,他也就不會是陳家的當家了。

可是火叔既然決定了,我也不敢執拗,於是扶著火叔出來,火叔招呼了夥計開了車出來,我聽到火叔說是去天字一號茶樓。

天字一號茶樓我聽說過一些,如果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的存在和鬼市有些大同小異,雖然外表是茶樓,可裏面全是談價出貨的勾當,而且以明器居多。只是它與鬼市的不同在於,這裏很少會有假貨,換句話說,天字一號茶樓裏沒人敢出假貨,這是心照不選的規矩。所以久而久之,這裏就變成了大佬們出貨的集中地,算是洛陽的另一個大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