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化敵為友

其實我從來不知道薛竟然有這樣的威懾力,按理來說這個人的能力應該還在歷之上,可是卻如此懼怕薛,有些不符合常理,最起碼我見過歷和薛相處的場景,他對薛可是沒有表現出一丁點的懼怕來,而這個人卻怕成這樣,不禁讓我覺得這裏面是不是還另有隱情,或者說他做過什麽事,正被薛追殺?

當我正想著這一層面的關系的時候,這人卻已經從那種恍惚中清醒了過來,然後他的語氣又恢復了之前的樣子,我只聽見他問我:“蔣用這種攻心之法也太下作了一些,莫非他還真以為我看不出這裏面的重重關系,歷被關在黃金墻之後,和他完全就沒有半點關系。”

他說完之後,就沒了聲音,但我能夠感覺到他的視線聚集在我的身上。我沒有說話,現在我不應該引火上身,何況他和蔣的糾紛,我更不想參與進去。

但是出乎意料的,我卻聽到這人重新說道:“謝謝你,你剛剛的話讓我明白了蔣的用意,而且讓我知道你和蔣並不是一樣的人。”

直到聽到他這樣說我才松了一口氣,我剛剛說那番話的目的其實就是讓他明白我的立場,以及讓他選擇相信我。

很顯然,現在這個目的已經達到了,但這才只是一個開始而已,我要的是他能完全信任我,就像蔣說的那樣,能夠帶我進去到這個地方的深處,因為蔣的話我已經是指望不上了。

當我的腦海裏騰起這個念頭的時候,我的身子突然猛地一抖,我的心裏突然由內而外地升騰起了一種恐懼感,這種恐懼和身旁的這個人完全沒有關系,而是完完全全地來自於我自己,我意識到,對於眼前的這個人,我算不算也是在千方百計地對他加以利用?

我痛恨蔣這種見利忘義的利用,但是我自己卻在無形之中竟然正做著和他一樣的事,這讓我更加深深地感到恐懼起來,因為我不想成為他那樣的人。

即便現在我沒得選擇不得不讓這個人為我所用,但我也不想成為那樣的人,很多時候,人就應該有堅守的東西,而我自認為真誠是我必須固守的東西,任何時候都不能喪失。

於是我說:“如果你想利用我找到蔣,基本上已經不可能了,現在我也無法知道蔣在哪裏。”

他沒有說話,沉默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什麽,而這麽長時間的沉默,讓我以為他是不是又消失了。可是這回沒有,等他再次開口的時候,我感覺他已經不是剛剛的那一個人了,我覺得這是我們之間關系緩和的很重要的一步,他說:“我叫宋,曾經是歷的搭档。”

我說:“蔣和我說過。”

宋顯得驚奇,他說:“蔣連這事也和你說過?”

我說:“他只是只字片語提起了一些,並沒有細說。”

接著我聽見宋唏噓一聲,然後自言自語地說:“我從未見過這樣的蔣,他對任何人都不會說實話,特別是關於他的事,不但他自己從來不會和別人說,就連別人都不能提起,這已經成了他的一個禁忌,薛都不例外,可是他卻和你說了,這不像他。”

我雖然也覺得驚奇,但是依照我這段時間對蔣的了解,以及對以前以瘋子這個名字和我相處的他的了解來看,我反倒覺得很正常,並沒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卻沒想到,我自己以為再正常不過的事,在旁人看來卻是如此的匪夷所思。

宋雖然沉穩,但是這個時候也顯得沉不住氣了起來,在說過了蔣之後,他終於問到了他最好奇的事,我估計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問了,而且已經憋了很長時間了,那就是我如何認識薛的。

他不問的話連我自己都想不起來,等我細細一回憶,突然發現我與薛第一次見面,完全是靠蔣——也就是那時候還是瘋子的他引見的,那時候我被蒙在鼓裏,覺得瘋子的說辭恰到好處,可是現在我知道了蔣的真實身份,再想到他引見我和薛,不禁覺得這裏面大有深意起來。

為什麽不是別人,而單單是他。

所以在想到這一層的時候,我不自覺地“啊”地驚叫了一聲,宋問我道:“出什麽事了?”

我猶豫著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他,但我的腦海裏卻壓根想不出蔣這樣做的目的而在,而依照那時候的情形來看,薛也不知道蔣的身份,蔣的這一個身份瞞過了所有人,所以那時候薛應該也是被蒙在鼓裏的,說得直白一些,很顯然他也被蔣給算計了。

而且薛本來就不是以心計見長的人,論心計當然比不上蔣,但是他敏銳的洞察力和無與倫比的身手又讓蔣都畏懼三分,所以才會讓蔣在行事的時候不得不異常小心謹慎,這應該是所有人都畏懼薛的原因所在吧。

宋見我沒有回答,便知趣地沒有再問,而我轉念一想,我想不出蔣的目的來,那是因為我對蔣壓根就不了解,宋與蔣如此熟悉,必定對他了如指掌,興許他能給我一些什麽啟示也說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