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熟悉的疤

他們要去的地方是一個距離洪村有約莫三十裏路的小村莊,也是整個安縣最偏僻的村莊之一,因為此村地勢極高,所以也得了一個非常有趣的名字:成仙台。

鈄慶利在六七年前曾經來過這裏,那是一個不大的村莊,前後加起來不過十來戶人家,早些年還有點人氣,這些年因為交通實在不便外村的姑娘已經不稀罕嫁進來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打算遷移或是正在遷移中。

“丁”姓是這個村莊的唯一的姓,剩下的這些人幾乎都是家家連著親戚,路上聽介紹才知道死去的那人叫丁力,今年三十二歲,是這位中年漢子的堂弟。

山路本就難走,這天又下著毛毛細雨,鈄慶利跟著那人七拐八彎的走了快要有半個時辰了只覺得腿酸,心裏盤算著這筆買賣一定得多要點價才對得起這腿力。

等二人正式進了村已是下午,大老遠的便瞅見村子裏有一戶人家前頭正冒著煙,想必那兒就是此趟的東家了。

待讓人引見過後,幾位家族裏頭的長輩又是對鈄慶利遞煙,又是給他倒茶的,只拜托這位鎮上來的法師能給好好辦一場道事。

鈄慶利自然是很享受這種被人捧著的感覺,眯著眼睛拿著羅盤繞著丁家屋前屋後的足足三圈,在那群老頭期待的眼神中,他開口說道:“你們這山啊,原本是有一位龍太子住著的,可是不想卻被這位丁力給抓了,而且八成還給殺了,所以這才招來了天譴。”

見那幾位老者面面相覷,鈄慶利接著說道:“不信啊?那我問你們,他是不是經常釣魚?”

“你怎麽知道他釣魚?”有一位老者怯怯地問道。

鈄慶利心裏一樂心裏想道:這不廢話麽,不都告訴我他是釣魚被劈死的,再說了,那屋邊還放著魚竿魚簍子呢?

他又故弄玄虛的把手中的羅盤撥弄了一下,繼續說道:“您就別管我是怎麽知道的,我只問你們他最近有沒有釣過什麽特別的魚?”

幾個老人互相看了看眼色之後進屋拉出來一個哭了稀裏嘩啦的女人,對鈄慶利說道:“這是他媳婦兒,讓她告訴你。”在那女人耳邊嘀咕了一陣後,那女人說道:“沒啥特別的魚啊,都是裏頭水庫裏養的。”

鈄慶利臉色一變,正色大聲問道:“你好好想想,他釣回來的都有什麽魚?”

那女人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嗓門給嚇了,支支吾吾地說道:“都是一些常見的魚,鯽魚、鯿魚、鯉魚還有就是一些小翹嘴。”

鈄慶利突然猛拍了一下桌子,把那些個圍觀的人又嚇了一跳,“你啊你啊,什麽魚都敢讓他往家拿,你們這山是有龍的知道不知道?那龍生的兒子是什麽?是鯉魚!這個丁力就是因為把龍王爺的兒子給弄回來吃了,這才糟了難,只是……”

“只是什麽?”一個老大爺伸長了脖子問道。

鈄慶利嘆了一口氣緩緩道:“只是我怕一條人命還不夠那位龍王爺平息憤怒啊。”

此言一出,屋外頭那幫上了年紀的人個個倒吸一口涼氣,“那您趕緊給想個辦法啊。”

這其實是他慣用的伎倆,先嚇唬嚇唬,再裝作高深的樣子解救,“這個不許你們說自然是我分內的事,來人啊,你們先下山去洪村把這幾位人也請上來,這事光靠我一個人還搞不定。”說著他就把些自己的搭档名字一個個都報了出來,村裏頭立刻就派了人下山去請。

進屋一瞧,那人還睡在門板上,說是棺材還在趕制中。死的人臉上蓋著一張黃草紙,瞧不見模樣,鈄慶利也沒打算掀開瞧瞧,他得抓緊時間先休息休息。不過雖然只是刮了一眼,他就覺得這人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裏見過,幾次他都想去掀那黃紙但又住手了,不是不想,而是心底有一點怕。

鈄慶利使勁晃了晃自己的腦袋,心想:我什麽樣的死人沒見過,再說我來也是給你做好事的。

這麽一番自我安慰之後,他給那門板底下先點了一盞長棉燈,又查人用桌子搭了一個建議案子,案子上打了招呼得三葷三素,一碗半生的倒頭飯,飯上面還得立一個半生的雞蛋。這種開場白,跟查文斌幾乎都是一個路子,畢竟這東西形式要大於作用,多看幾次誰也都會了。

抓住其他人沒來的時間,他趕緊在門口找了地方閉一會兒,今兒晚上可是有的累的。

因為是雨天,天色也比往常黑的更早一點,幾個老人一直在那嘀咕說怎麽出去報信的人還沒回來。

按照正常的情況下,他們應該在一小時前就已經到了,可這會兒天都要黑了。因為人手不夠,鈄慶利也只好幹等,沒想到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實在等不住了,村裏頭便派了幾個人下山去看看,好一會兒才有人回來報說:“山下的路泥石流塌方了,怪不得他們進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