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盒子

“都住手。”查文斌嘴邊還冒著夾雜著血色的泡沫,這種傷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受了,道法這玩意兒掌握不好火候或者是被打擾,是非常容易受到反噬的。鬼力非人力可比,人只能通過引導的方式來調動鬼力,但一旦這種引導失敗,就會被脫了韁的鬼力反噬,這和人用一根皮筋去拉動重物一樣,若是這皮筋被切斷了,便會狠狠地反彈回來砸到人的臉上。

卓雄帶著一絲怨恨看著那後生,重新站到查文斌的身邊扶著他,查文斌帶著一絲歉意看著那後生說道:“別見怪,我這兄弟是個急性子,心地不壞。”

見查文斌來給自己賠不是,那後生不覺得也自己臉上一紅,他是知道因為自己的莽撞才讓這位道士受了傷的,心裏也非常過意不去,趕忙道歉說:“是我不好,沒有聽你的吩咐偷偷瞄了一眼,可那也是因為聽見那聲怪叫,以為出啥子事了。”

鐵牛見他還想為自己狡辯,那蒲扇大的手掌又舉了起來,被查文斌連連阻攔:“別怪他了,確實剛才我見著一只大鳥在關鍵時刻襲來,看樣子要聚這娃娃的魂,還得先破了設局的人。”

“鳥?哪來的鳥?”鐵牛見這林子四周都是空蕩蕩的,並未看見有鳥兒存在,但黑子卻一直警覺地盯著空中,兩只眼珠子不停搜索著。

“應該是一只老鴰,這種亂葬崗裏是它們最愛待的地方了。”查文斌雖然沒看清那大鳥的全部,但在那一帶這種被人叫作老鴰,也就是烏鴉的鳥向來是被農村人視為晦氣的東西,因為烏鴉還有一個別名:報喪鳥。

“我有這個……”有一個後生怯怯地從腰上拔出一件東西,頓時一群後生都開始大笑起來。原來那後生拿出了一把彈弓,在眾人的哄笑中,他接著又從兜裏掏出一把泥彈來,不好意思地說道,“喜歡打鳥,隨身帶著的。”

“那就先掏了正主的,把個娃娃葬在這兒,用水銀封魂,這個人實在惡毒得緊。”原本收了這娃娃,查文斌打算把他給送走,那樣被他勾去的胡長子的魂也就自然而然地解開了,這事也就這麽過了。

這裏面的門道他也是聽過的,按照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埋上童子,不懂的人以為是陪葬的,其實這是用來做接引童子的。

設局的人肯定是懂行的,幻想自己死後能夠成仙,需要童子來接引,但若就是這樣埋上一個娃娃,死後便會魂歸大地,哪還能有童子?於是便設計下這麽個惡毒的辦法,把屍體分解,分別用水銀封住,然後再以紙造假軀殼,誤讓那娃娃以為自己身體是完好的,便安心待在這裏。實則那娃娃已經被分成了四個部分,查文斌可以判斷出當時的手段殘忍,這個娃娃不是一次性死亡的,而是慢慢被折磨而死。

先砍去這娃娃的手腳,然後想辦法續命,保證人不立刻死去,然後裝進人形棺材裏,讓手腳每個部分殘存了一部分魂魄,最後才開始取下頭顱,因為七竅被水銀所封,所以魂魄不能出竅,這娃娃裝在人形棺材裏又以為自己屍首尚好,並不會對主人心存怨恨。只是因為魂不能聚,也不能散,便一直待在這兒。

身體的每一個部分殘存的魂魄在人形棺材的作用下,就等於有了四個童子,這應了那句“四方童子來接引”,又可以保證這童子永世存在,不會滅亡。

因為孩童是頑皮的,所以胡長子路過這裏,被那娃娃某一部分的魂魄看到,便去勾了他的魂,自己附了上去。想必是設局者發現童子少了一個,局不能成立,所以大為光火,弄了個調虎離山之計把他抓了回來。

不過這地方看似一個亂葬崗,其實也是設局者刻意所為。想必地上那些壇壇罐罐和棺材都是道具,那些林立的墳包裏只有一個是真的墓主人,這麽做無非就是設置一個假象:一來是用作掩蓋自己真正的墓,二來是告訴他人這裏是亂葬崗,最好別進來。因為大多數人看見這些東西都會自覺地退出,怕沾了晦氣,而盜墓的一看是亂葬崗,想必就是個貧民墓,也不會下手,這不得不說是一種高超的偽裝術和防盜術。

“現在看來,胡長子的老爹是進錯了地方,才會被他爺爺打死。”查文斌說道,“沒有一個妄圖成仙的人會選擇濫殺無辜,那樣只會招來他人的報復,可能是當時他們在打獵的時候碰到了禁區,那人不得已下了死手才要了他的命,就像剛才那只老鴰一樣,與其說是要我的命,不如說是一種警告。”

“那怎麽辦?我們要撤嗎?”卓雄問道。

查文斌說道:“這種人怎麽可能會成仙,只不過是妄想罷了。這娃娃倒是挺聰明,到現在也沒把胡長子的魂給放出去,我想這就是他想告訴我的,讓我解開他,他才會放了胡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