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之死或玄武門之箭(第4/4頁)

雖然箭在古時是武將必備之物,但說起來卻不是那麽好射的,因為除了眼神跟勁外,還需要膀臂有大力,否則開弓都是個問題;即使能開弓,若拉不滿,箭射出去就會軟而無力,更別說遠距離擊中敵人。再者,需要冷靜甚至冷酷的心神,這樣才能一箭斃敵。而世民,當神射手的條件都具備了:眼神好,反應快,膀子有力,心神冷酷。一箭過去,就能洞穿大門,更別說李建成的脖子了。

遇到這樣的弟弟,太子李建成哪能逃脫?

但就在世民準備再射殺元吉時,出現了意外:所騎的馬突然受驚,奔至附近的樹林,世民隨即為樹枝所掛,掉落到了馬下。

馬,在古人作戰中起著極大的作用。所以真正的猛將,都愛馬如命。反之亦然,馬通靈性,跟主人也極默契。舉個例子:“秦叔寶所乘馬,號‘忽雷駁’,嘗飲以酒,每於月明中試,能豎越三領黑氈。及胡公卒,嘶鳴不食而死。”秦瓊的坐騎,喜歡飲酒,每次喝完,蹄力大增,在明月夜,能躍過三領黑氈。秦瓊死後,這匹“忽雷駁”不吃不喝,嘶鳴不已。

至於世民久經戰陣,兩軍對壘時,往往單騎在前,直插敵營,更愛名馬。征戰年代,騎過六匹名馬:“拳毛騧”“什伐赤”“白蹄烏”“特勒驃”“青騅”“颯露紫”。以這六騎奪得天下。為紀念這六匹戰馬,李世民將它們浮雕於自己生前建好的昭陵,即著名的“昭陵六駿”。此次伏兵臨湖殿,是用血與命解決自己跟太子的問題,是一次有世民而無建成有建成則無世民的決戰。世民已披重甲,更當騎最好的戰馬。此時戰馬突然受驚,唯一的可能是其中箭受傷。

也就是說,雙方開始互相攻擊了。

是誰射中了世民的戰馬?此時建成已死,所以合理的解釋只有一個:元吉。此前元吉三次張弓不成,沒準第四次成了。此外,建成和元吉帶侍從進入玄武門也不新鮮。或者說,在驚變後,他們對世民進行了逆襲。

就在世民出現意外時,秦王府首席大將尉遲敬德率一隊精銳士兵出現,隨即追射元吉,後者倉皇落馬,但並未中箭。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發生在極短的時間裏的。元吉確有氣力,奔至世民墜馬處。世民起了兩次,竟沒能從地上爬起來。從這個細節可以看到,為保萬全,他披了最重的鎧甲。否則以世民之英武,斷不會如此笨拙。但沒想到,這重甲差點要了他的命。因為元吉奪了世民的弓,用弦將其猛然勒住。

可以想象當時的情景是如何驚心動魄。

就在世民命懸一線時,尉遲敬德飛馬趕到,大喝中,元吉嚇得松手。元吉是獨怕尉遲的。此前,元吉自恃驍勇,曾主動與敬德比試,但最後被三次奪槍。格鬥時,奪對方的兵器,是尉遲敬德的拿手好戲。

在這裏,看一個插曲。

高祖武德三年(公元620年),世民率軍再攻洛陽王世充。

在這場戰役中,尉遲敬德與王世充的大將單雄信,展開了史上非常著名的一場馬上較量。《酉陽雜俎》從單雄信的角度作了記載:“單雄信幼時,學堂前植一棗樹。至年十八,伐為槍,長丈七尺,拱圍不合,刃重七十斤,號為‘寒骨白’。嘗與秦王卒相遇,秦王以‘大白羽’射中刃,火出。因為尉遲敬德拉折。”

在這一戰,尉遲敬德與單雄信對決前,後者先與世民遭遇,單雄信曾有機會奪世民之命,當時他挺槍直取世民,善射的世民抽出“大白羽”射中單雄信的槍刃,火星四濺。在這裏,說到了單雄信使用的兵器:小時候,他在學堂門前種了一棵棗樹,十多年後雄信成人,伐樹為槍,有多粗呢?兩只手合在一起都握不過來。鋒刃重七十斤,號為“寒骨白”。在世民危難時,又是尉遲敬德趕到,與單雄信大戰,不僅將單雄信的棗木大槍奪下,還將其折斷。可見後來作為門神之一的尉遲敬德之蠻力。

那元吉又如何是尉遲的對手?

直到這時候,世民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首先,他確認自己沒被勒死,還活著;其次,他知道自己勝利了。

元吉這個時候還想跑。但這一回再也跑不了了,沒幾步就被尉遲敬德一箭穿心。

“玄武門之變”爆發前,戰功赫赫的秦王李世民和太子李建成、齊王李元吉的矛盾已經完全沒辦法調和了。正如前面所說,互相在李淵那裏詆毀對方。誰也不是好鳥。你不要以為世民像史上記載的那樣寬厚、老實。在這個問題上,可能麽?!六月初四這天早上,太子李建成和齊王李元吉本是被召進宮的,因為在此之前世民告其兄弟淫亂後宮並欲加害於他。

關於“玄武門之變”,後人議論紛紛。否定者認為,世民親手射殺了哥哥,叫人追殺了弟弟,最後脅迫了父皇,非法取得帝位,還是比較可恥的。但這已經不太重要。因為當世民成功開創“貞觀之治”,使開放盛大的唐帝國成為世界中心時,關於哥哥建成的一切以及誰是誰非都已經是浮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