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老廟鬼事

奶奶說的話好像暗含玄機,我連忙追問,不料奶奶眼中驀地裏閃過一絲狡黠的神色,她無聲一笑,忽然轉換話題道:“對了,你發燒沒有?”

我被問的莫名其妙,愣了一下道:“發什麽燒?”

奶奶說:“發燒了,神志不清了,才會看見不該看見的東西,來,讓我摸摸你的頭。”說完,奶奶就把手伸到我額頭上摸了一把,剛摸一下,奶奶就驚叫道:“呀,這麽熱!你這個倒黴孩子,發燒了,知不知道?”

我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明明涼的很啊,而且我神智也清醒的很啊,我呐呐道:“奶奶,您不會是老,老那什麽了吧?我哪裏發燒了,明明好好的。”

奶奶說:“你發燒你怎麽會知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快跟我走!”

我發燒我怎麽會不知道?

我被奶奶的話繞的糊裏糊塗的,見奶奶推著我走,便問道:“你要我去哪兒?”

奶奶說:“去廟裏!”

“去廟裏?去廟裏幹嘛?”我不解地問道。

“哪那麽多廢話,去了不就知道了!”奶奶態度十分蠻橫地說。

奶奶說的廟是我們村北的神廟,準確來說,也算是我們老陳家的家廟,因為廟本身就是由當年的爺爺出資建造的,我在小時候沒少跟奶奶去廟裏上香,但是上了小學三年級以後基本上就不去了,因為搞封建迷信活動是不符合少先隊員的要求的。所以到現在也有十來年的時間沒去了,裏面供奉的神祇是誰我都不記得了,只記得有個女的,長的還挺好看的。

那個廟落腳的地方十分荒涼,當然,那片地方不是因為有了廟才荒涼,而是因為荒涼,所以才建了一個廟,供奉上神祇鎮住當地的邪氣。

在我的印象裏,廟所在的地方後面和左側都各有一條深溝,後側的是幹涸的河道,左側是廢置的渠道。在廟的前方不遠處的一條小道上,有棵老柳樹,老柳樹下面還有一口水井,是村民澆地時挖的,那個水井的井沿很低,低到你可以毫不費力地直接踩進井裏,村裏也沒采取什麽措施,全屏你自己注意。

那井地處偏僻,周圍陰氣森森的,據說柳樹上還盤踞著一條大蛇,整天在那裏采集陰氣,準備修煉成精,雖然此事無法考證,但卻足以嚇壞當時年幼的我們。每次我從那條小道上走過的時候,我都提心吊膽。我不是害怕我會一不小心掉進井裏,而是害怕井裏忽然伸出一只手,把我拉進去,或者樹上忽然垂下來一條碗口粗細的蛇,朝我吐信子。

在沒有建造廟的時候,也就是我六七歲之前吧,河道裏遍布著村民扔的垃圾,幾乎隨處可見被人丟棄的死豬、死狗、死雞的屍體,臭氣熏天,汙穢不堪。

更可怖的是,你有時候會看到一個、兩個嬰兒的屍體,用破衣服或破被褥包著,臉頰和眼珠子都已經腐爛,兩個黑漆漆的洞正對著你。

八幾年時候,農村裏的醫療衛生水平十分有限,嬰幼兒死亡的現象也很多,死嬰兒也並不罕見。

那時候,我還經常看見一些走街串巷的無良商人,到那個河道裏,把死牲畜的屍體拖出來,撞裝進大口袋裏,然後用自行車拉走。我曾經問過老爸他們那是幹什麽用的,老爸陰沉地說,他們回去做假香腸、假火腿。這件事情搞得我惡心不已,在我幼小的心靈裏留下了永久難以磨滅的痕跡,我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沒有再要求老爸老媽給我買香腸吃。

言歸正傳,對於那個廟,其實爺爺本來沒有要建廟的意思,只因為後來發生了一件怪事,以致於村民人心惶惶,這才促成身為族長的爺爺建廟的。

據說(是二叔說的,說的時候比較嚴肅,而且沒有笑,所以可信度較高),在我六歲那年,農歷七月的某天晚上,月亮很明很亮,星星也很多,天氣不熱也不涼,一位外鄉的走腳商人貪天氣好,就趕夜路。

當他經過河道附近時,看見一個穿著碎花布衣服的長頭發人,抱著個東西,坐在那口井旁邊的柳樹下,身影一晃一晃的。

那個商人趁著月色往前走,靠近以後才發現那是個女人,抱著個孩子正在哭,聲音高高低低,哭的讓人揪心。

那個女人的頭發很長,又是散著的,遮住了臉,夜色朦朧下,讓人看不清,但是看身影還是很好看的。

商人憐愛有加,就喊了一聲:“你是哪裏的人啊,這麽晚了在這哭?”

那個女的沒理他,還是哭個不停。

商人又問了一聲:“你是咋了?有什麽事回家好商量,你說說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家吧,大人不怕天涼,小孩子可害怕。”

那個女的停住了哭聲,低著頭,回了一句:“我回不了家了,他們都趕我出來。”

商人納悶了,這個女的聲音好聽,身形好看,正是我見猶憐啊,還有個孩子,怎麽就不讓回家了?於是他又問道:“為啥呀?小兩口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