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無水之河

惠子被課長拽得不能前行半步,她感覺整個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道向後猛拉,若自己和課長再僵持下去,趕不上姬順臣他們事小,亂了陣腳,恐·怕連身家性命都得搭上。

“放手啊!你再不放手我沒時間了!”課長歷經千難萬險,拼了老命這才追上惠子,豈能罷休,他不是不放手,他是有好多大事和疑問,要找準時機和惠子私下商量溝通,這樣獨處的時機千載難逢,但惠子顯然失去了應有的耐心。

“對不起了課長,出去抱個死人再進來吧!”惠子眼見課長拽著她執意不放,心一橫,牙一咬,手起刀落,一刀斬斷了課長和自己的牽連,課長猝防不及,疼的哎呀一聲倒地嚎叫,他像被一股強大的吸力吸去一般,皮球一樣朝後滾去,帶著他怪異的慘叫愈去愈遠,最後消失得無聲無息。

惠子終於擺脫了羈絆和危險,她如同夢遊一樣朝前執意而去,她感覺腳下這個洞穴,完全不同於陳家莊旁邊奈何嶺的密穴墓道,自打進來後,自己的一些想法和行為,好像並不控制在自己手裏,而是有一種神奇的潛意識,在隱隱之中左右著自己的頭腦和手腳。

在這種非常狀態下,她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那個特別使命,她想起了父親那天晚上在姬府對她說的每一句話,那一刻,她好像並未覺得跟父親是在慘痛離別,她甚至把母親都遺忘了,為了那塊西周木牘的秘密而走火入魔。

此刻,洞穴中的熱風如同氣流一般,翻滾嘯叫著從她的耳邊掠過,熱風的無形之手,拽著她的身體和衣襟,拽著她夢一般的思緒朝前飄,她的目光和手電的光束,已經無法穿越蒸騰起來的熱浪,什麽也看不清楚,她感覺自己的腳不像是踩在地面上奔跑,而像踩在飄渺的雲朵上漫步一樣,虛幻而又真實,美妙而又理想。

惠子在心裏想,我會掉下去死掉嗎?這股熱浪氣流,會把我帶向哪裏?是地獄還是天堂?不管事生還是死,我一點也不會害怕,因為我感覺我的靈魂離父親

越來越近,我的身體離自己越來越遠。

惠子向前飄著飄著,突然發現腳下的洞穴不知什麽時候,已不是一種具體的空間存在了,她發現自己走在一片飄蕩的雲霧之中,周圍除了一些零亂的怪石和山崖,四周似乎很開闊,腳下的洞穴在她不經意間已經消失了。

她發現自己好像置身在一條河流的此岸,而在彼岸。她依稀看見姬順臣和王垚以及弟弟畢華他們,正站在一塊石頭上等她過來。

惠子搖了搖頭暈乎乎的頭,眨了眨犯困的眼睛,靜下來清醒了片刻,她低頭開始尋找,發現抱在懷裏的死人骨骼沒有了,是自己扔掉了,還是死人的骨骼隨著死人的靈魂飄散了,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自己茫然得竟然一無所知。

惠子睜大雙眼,她異常驚訝,不會吧,難道是自己又昏過去了?此刻腳踏實地,的確是站在河岸之上,不過,腳下的不太寬的河道裏並沒有河水流過,河床上只是一些色彩艷麗的卵石。

她清晰地看見畢華站在對岸不遠的地方向他招手,鄒教授在抽煙鬥,那位斯蒂文博士可能走累了,正躺在河邊的一塊大石頭上休息。

惠子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感覺到肉體傳來的一片痛楚,她確定自己不在夢裏.這才松了一口氣。

難道腳下就是姬順臣口中的那條沒有水的熱河?她擡頭看了看頭頂,是一片死板的模糊灰色,她根本看不見天空的生機和輪廓,剛才自己大概真的飄糊塗了,失去了判斷能力,這麽多人都在,平安就好,模糊的天空現在不是她關心的問題,她關心的問題是,這裏是鬼谷的起點還是終點?

惠子邁開步子,朝姬順臣他們走了過去,但無法預知的意外總是和她作對,一只不知從何處飛來的鷂子,突然以極快的速度從她眼前低空掠過,朝她當胸拋來了一節來歷不明的物件,惠子接在懷裏,聽到離她不遠的畢華驚叫了一聲,惠子低頭一看,正是她方才揮刀砍下的課長的斷掌。

惠子心下一驚,不由自主地驚叫了一聲,她想起了姬順臣的那個輪回之說,課長的斷手斷臂,為何總是鬼影一般的伴著自己?惠子一下子被搞得眼冒金星,腦袋膨脹,一瞬間站立不穩,又一次葷倒在了沒有水的河床裏。

姬順臣揮了揮手,示意王垚和畢華趕緊下去,把葷過去的惠子攙了起來,弄到了岸上。

暈過去的惠子隱約聽見徐道長在說:“大家做好準備,沿河道向下遊不遠是我們要去的地方,一會兒我們順流而下。”

“怎麽還看不見河水下來?您確定今天會有山洪爆發嗎?”惠子好像聽見是弟弟畢華在問徐道長。

“我確定不了,這是老天確定的事情,大概不會錯!”徐道長回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