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鬼吹燈1

“沒什麽好飯菜招待福田老板,我燒了兩碗豆粥,還有些從城裏帶回來的點心,將就著吃吧,這裏不比長安城,先湊合著。”

向導給福田正雄倒了一碗家釀的稠酒,遞上去說。

“吆西!味道比老西風好多啦!是老弟的手藝?”福田一仰脖子,把一碗稠酒全幹下去了。

“是的,糧食發酵後,在草堆裏捂的,周原人家家都會做。”向導又給福田添了一碗。

兩人吃喝完畢,向導已經疲倦地打起了哈欠,和衣倒在了炕上,要去做他三間新瓦房的美夢了。

福田正雄趕緊問向導要了半碗菜油,準備下來放在了自己的手頭,他可不想摸黑在這個土洞裏過一晚,再說懷裏揣著的短劍還沒仔細看過,等一會兒向導睡熟了,偷著拿短劍出來,再在燈下好好鑒賞。

雖然此次舍了些錢財,終歸不虛此行,懷裏總算有了個一手的古器,至於那幾條今天在蠍子洞古墓喪了生的性命,他根本就沒有勞神去想。

對於這種依靠動植物油燃燒,用來照明的古燈具,福田正雄並不陌生,中國自漢代就有了這個東西,發展到明清,青銅燈盞的工藝制作水平,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眼前這個東西,造型端莊,紋飾精美華麗,要是放在英國或者美國的古董交易市場上,何止值區區的100塊袁大頭。

夜深人靜,除了外面偶爾傳來的一兩聲狗叫,只能聽到腳下向導此起彼伏的呼嚕聲,福田正雄端起油碗,給青銅燈裏添滿了油,靜下心來,慢慢地把手伸進了自己的懷裏,王賊頭舍命帶出來的寶貝,已經在他懷裏暖熱了。

就在福田正雄把手搭上短劍柄,正要掏出來的時候,關著的窯門突然“咣當!咣當!”地響了起來,好像有人在外面推似的,福田正雄拿開按著劍柄的手,迅速地掏出槍,打開了保險跳下炕,輕手輕腳地跑到窯門跟前,窯門又突然不響了。

大概是外面在吹風吧,福田正雄放下槍,坐到炕上,又把手伸進了懷裏,還沒等摸到劍柄,眼前的菜油燈突然滅了,緊跟著窯門又急促地咣當咣當了起來,一陣緊似一陣,他不得不放棄了拿出短劍,又摸黑操起手邊的槍,跳下炕,沖向窯門口,但窯門又沒了聲音。

福田正雄心裏不踏實,還是摸黑打開了窯門,外面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見,也感覺不到有一絲絲的風在吹,他摸出了火柴,劃了幾根,在窯門口周圍四下看了看,什麽也沒有發現,他還故意咳嗽了兩聲,周圍安靜得啥動靜都沒有。

福田正雄退回了窯洞,點亮了油燈,再去把窯門緊緊地插上,奇怪了,誰在推門?難道是向導本村的鄰居好友,半夜過來找他來了,看見窯裏有陌生的客人,又轉身離去了。

他看了一眼向導,這麽大的動靜,他竟然毫無感覺,睡得跟個死豬一樣,福田想把向導搖醒來,又想想自己懷裏的寶貝,幾條人命換來的,還是不讓他知道的好。

福田搓了搓雙手,把槍收了起來,這麽安靜的鄉下,要是不小心走了火,他一個外鄉人,恐怕很難脫得了身。

他拿火柴棍挑了挑燈芯,向燃燒著的火苗,使勁吹了幾口氣,很旺的火苗只是搖擺了幾下身子,沒有半點熄火的意思,難道是剛才自己心裏一急,把火苗不小心壓滅了?

福田挪了挪屁股,把手慢慢地伸進了懷裏,看著窯門,握住了劍柄,窯內火苗依然,窯門沒有響,他的影子映射在窯門口空蕩蕩的窯壁上,高大而又扭曲,類似於長安城裏一種線挑的戲曲皮影,門外靜得出奇,窯裏除了向導香甜的呼嚕,福田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的聲音。

他終於放下了懸著的心,一場虛驚而已,敲門的人不會再回來了。

他抽出懷中的短劍,連形狀都沒來得及看清,眼前的菜油燈刷地一下就滅了,接著窯門又咣當咣當地響了起來,他趕忙把短劍塞進懷裏,坐在黑暗中,心撲通撲通直跳,難道這就是中國人常說的哪個鬼敲門、鬼吹燈嗎?

想到這些,福田正雄身上的汗毛都直立了起來,莫非蠍子洞古墓裏的鬼,來找他要劍來了?他摸出火柴,一連擦了幾根,火柴都折斷了,自己的手抖的很厲害,想拿腳把炕那頭的向導蹬醒來,咣當咣當的推門聲又突然聽不到了。

福田喘著氣鎮靜了片刻,顫抖著手好不容易點亮了油燈,腦門上虛汗直冒,滴答在了他抖動著的手背上,渾身的汗不知在什麽時候,已濕透了前心後背的衣服,尿意隨之而來,但他卻意識不到自己的腿在哪裏。

福田順勢倒在了炕上,睜眼看著自己起伏不定的肚子,內心充滿了極度的恐懼,手不敢再去觸動懷裏藏著的短劍,如果鬼魂真的依附在懷裏的短劍上,那鬼離他跳動著的心臟也太近了,伸手就能一把把他的心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