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聲名鵲起 第二十一章 殊死搏鬥

當天晚上來探望師父的人都離開了,我就去開水房打了一壺熱水,打算晚上給師父擦擦手腳,免得吹風。

那時候差不多已經夜裏十點多了,衛生站裏安安靜靜的,大多數病人和家屬都已經開始準備休息了。於是當時離開病房的時候,我將隨身的包塞到師父的病床底下,而當我提著水壺回到病房裏的時候,推開門走進去看到的一幕,卻讓我絲毫沒有準備。

病房裏是沒有吊燈的,只是打開了病床上方的一個小小墻燈,光線並不好。可即便如此。我還是清楚地看見在師父平躺著的身體上方,有一個頭腳方向和師父都一致,卻距離師父大約半尺的漂浮著一個渾身都在散發著黑色煙霧的人,而那個人的右手是擡起的,手裏抓著我原本放在包裏的金剛橛!

我一眼就認出,這個漂浮著的,並不是人,而是那個在地道裏和我搏鬥過一次的看門的鬼魂!說是搏鬥也許有點不合適,因為從頭到尾都是我在挨打。可那鬼魂此刻的姿勢,就好像是要用金剛橛再次刺穿師父的身體一樣。師父還在術後昏迷中,要是真被刺了下去,估計是再也沒辦法醒過來了。

金剛橛尖銳的一頭,在我看到的時候,已經距離師父的胸膛不到兩寸,見到這一幕,我心中大吃一驚,甚至還來不及大叫出來,就馬上放手扔下了手裏的開水壺,落地的時候,瓶膽瞬間就摔碎了,而撞擊之下,瓶內本就裝滿了燙水,一下子就好似火山噴發一般,將塞住瓶口的木塞子給沖了起來。滾燙的開水立刻就濺滿了我左邊小腿的外側。雖然疼痛,但我顧不上許多,立刻沖上前去,想都沒想就將雙手的紫微諱和雷決朝著鬼魂的身上打了過去。

由於它所在的位置很古怪,我如果撲上去打的話,必然會踩到師父。所以我只能站在床邊做出這些動作。每一次擊打,都無法使出全部力量。而如果在以往,我打中鬼魂的時候,觸感多數情況下是那種帶著微微電流的酥麻感,又好似擊打在極其厚重的棉被之上的感覺,但這個卻不同,我就好像打在了一塊冰冷平整、而且表面光滑的石頭塊上一般,反而震得我的手掌隱隱作痛,最可怕的是,我打到它之後,它似乎並不覺得有多痛,完全沒有躲閃,而是轉頭看著我,用微笑的表情,張開紅色的大嘴,一邊不斷變幻著容貌,一邊朝著我喊叫著,那是一種完全沒有任何字面意義的叫喊,就好像是一個被連根拔掉舌頭的人,發出那種嘶啞而微弱的叫喊聲。

而當它轉頭面向我的時候,我立刻用右手的雷決以呼巴掌的方式,朝著它的面部直推過去,這次我看準了,在接觸到它的臉的時候。我還把幾個手指用力地卷回來,就好像抓東西一樣,雖然那種堅硬的感覺讓我整個手指充滿了疼痛,就好像是在嚴寒的冬季,手上長了凍瘡,卻還被人用硬物敲打了一下似的。可是這一招還比較奏效。它一下子立起了原本平行於我師父的身子,開始高舉著金剛橛,朝著我的方向移動了過來。

剛才我那一抓,其實沒有任何作用,只是純粹為了激怒它而已。而這一招卻將我自己陷入了危險當中。我看它沖了過來,本能地低下身子躲閃,順著俯身的動作,我一個翻滾就鉆進了師父的病床底下,然後一下子拿起了我的包。包裏雖然工具不少,但是能夠簡單粗暴形成攻擊的卻沒幾樣,大多數都是需要念咒或者踩罡步的,眼下的情形。顯然沒有給我做這些的時間。於是我摸出那把生銹的鐵剪刀,正打算翻身朝著反方向滾出床底,可是在第一次翻滾之後,頭卻結結實實撞上了一個堅硬的物體!

這幾天我一直都待在病房裏,這裏原本就算簡陋,每一樣擺設的東西我都爛熟於心。而我翻出去的地方,原本只有一個用來掛鹽水瓶的、底下是滾輪的架子,而我也是刻意躲開那個架子而滾出去的,於是我心想不妙,果然仰著腦袋一看,那張千變萬化的鬼臉,和我上下顛倒,出現在我面前,而當我看到它的時候,它同時舉起了自己手中的金剛橛,朝著我刺了過來。

我當時是側著身子在床底下,原本就不寬敞,側躺的姿勢也不便於發力。於是它的一刺,我無法躲閃,卻犯蠢用自己的左手去格擋,嗤的一聲,那是我衣服上的布料被割破的聲音,而我的左手從手肘到手腕之間的皮膚上。也傳來一陣撕裂的疼痛感。我知道剛才那一下我肯定手上肯定劃破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瞬間手臂上就傳來了那種濕漉漉的感覺,那是我正在不斷外湧的血。

而那時,也不知道是什麽地方傳來一個聲音,就兩個字,幹脆有力:“紮它!”沒時間去分辨那到底是誰在說話,我就趁著鬼魂縮回去手,準備刺我第二下的時候,看著它的手朝我揮舞過來的一瞬間,我將手裏的剪刀,用一個類似於捅的姿勢,狠狠地紮在了那個鬼魂的手臂上。隨著一聲慘叫。師父的病床都因為鬼魂的掙紮而被撞得挪動了幾寸,恍惚之間我看到那個黑乎乎的鬼影正在朝著病房的墻角飄了過去,也不知道是哪裏冒出來的勇氣,我竟然立刻翻身從床底下鉆了出來,朝著墻角鬼魂所在的位置,在距離它差不多有三四步的時候,一個撲身飛躍,用我跳起的力量加上手臂的力量再加上身體的重量,疊加之下,將我手上的剪刀再一次對準了鬼魂紮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