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聲名鵲起 第十七章 擅闖秘洞

師父說,不能說是一個鬼怪,而是因為眾多陰氣、怨氣、戾氣在巫術之下聚集,而形成的一種類型的鬼怪。並沒有一個具體的名稱,但它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阻擋進入之人。我第一次見到它,是透過那道腐朽的石頭門邊上的門縫裏。它就透過門縫望著正在朝著石門走過去的我們。

當時秦老前輩覺得,也就是個看大門的而已,沒有放在心上,結果剛剛一打開門,那只鬼就沖了出來,速度極快,一下子就把秦老前輩撞得後退了幾步。他後退的時候就接連撞到了我的身上,當我正準備躲閃的時候,就被正在順勢倒地的秦老前輩一把抓住,然後把我朝著那個女鬼扔了過去。

師父強調道,他是真的用力推了我一把,拿我當他的肉盾。而以他的水平。既然這麽做了,說明他也意識到危險。而當我想明白這一點的時候,身體已經失重,就一下子被那個鬼魂給撲倒在地。

師父面露愁容,似乎現在回想起當時的一幕,連他這樣的老師傅也心有余悸。他說。那個鬼沒有一個具體準確的樣子,而是眾生相。也就是說,它雖有人形,但面容卻千變萬化,一會兒男人,一會兒女人,一會兒老人,一會兒小孩。自己當時被撲倒在地的時候,那個鬼的臉就在自己面前不到一尺的位置。臉就好像是電影膠片被磨損,放出來的畫面機械式的卡頓一樣。而每卡頓一次,都換了一張臉。師父說,只不過那些不同的臉,都是一個表情,笑著咧嘴,嘴唇都是血紅色的,至於眼睛,師父說那是他這一輩子見過的最可怕的眼神,這個眼珠子看上去都是全黑的,沒有眼白的部分。但是瞳孔的位置,卻閃著那種比火苗還要暗淡一點的黃色散發狀的光。

單單是看那個眼睛一眼,立刻就會被吸引住,因為那種形狀太奇妙,即便身在危險當中,也會瞬間就入迷。可師父是有底子的人,知道被鬼換了眼睛的結果,於是他立刻強迫自己頭腦清醒,然後閉上了雙眼,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劇痛從胸口傳來,這樣的疼痛迫使著師父不得不睜開眼睛,如此一來,師父不但被那鬼魂的眼睛給攝住,還看到那個鬼魂手上拿著一把開了十字刃的銅制兵器,正緩慢而用力下壓地,刺進了師父的胸口。

師父告訴我,當時那種痛感是鉆心的,很快他就聽到了哢哢兩聲清脆的響動。他知道那是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一陣猛烈的痛感後,師父就不省人事了。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在被反方向拖動著朝著地洞入口的方向走,才發現是秦老前輩一只手拉著自己的腳拖在地面上走,而秦老前輩的另外一只手。整只手的袖子都被撕碎了,裸露出來的膀子上,有好幾道正在冒血的傷口,一只手臂上,全都是鮮血。

我光是坐在師父邊上聽他口述,就已經嚇得渾身是汗。雙手忍不住死死地捏住了師父病床上的被子。師父故作輕松地笑著說。我和秦老前輩任何一個人年輕十年,我們都可以對付那個鬼魂。可人得服老,這就是作死的下場。

師父說,那之後雖然秦老前輩幫著接骨和縫合傷口,但那畢竟是外傷,只是傷到了內臟,所以養起來會非常耗時。而通過這次挫敗,師父也深知眼前此人不可深交,於是等到傷勢好轉,就借故離開了。可自己畢竟被鬼怪攝了眼,身體出現各種不對勁,原本性子還算平和的人。在某天起床的時候,突然腦子裏好像炸開了一個鞭炮,就出現了腦溢血。師父跟我說,大夫的診斷意見,說我是起床太猛,血脈上沖,又沒能及時疏散,導致的爆裂。他苦笑著攤攤手說,誰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這樣。

我們師徒倆聊著聊著,很快就到了晚上。一般來講這個時候病人們都到了睡覺的時間,但是也許是我的到來讓師父有些興奮,他還在那兒繼續說著一些其他的事情,其中就包括對我的問長問短。

就像我說的那樣,師父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同樣的道理,我對於他而言,也一樣如此。師父的遭遇,在我看來主要的原因並不是技不如人。而是被人刻意為之。我甚至覺得,打從秦老前輩答應讓師父跟著一起挖洞的時候開始,就暗暗在計謀著找個機會除掉我師父,即便是我師父對那個封印的巫王魂魄只是好奇。

越想越氣,盡管早就知道這人脾氣古怪,但這也實在欺人太甚。於是當天夜裏我伺候著師父睡著之後。大約在晚上十一點的樣子,我跟護士交代了一下,請她多幫忙照看一下我師父,接著我就離開了衛生站。

已經沒有任何交通工具可以乘坐,所以我只能一路狂奔。心中被一種難以抑制的怒火填充,不僅僅是因為師父,還因為我自己。這一路,我直奔秦老前輩的家而去。到了他家門外,我也沒有敲門,而是一腳猛踹,就踢開了這道原本就老舊的木門。我心裏清楚,既然拼玄術我遠遠不是對手,那我就拼蠻力,只要讓我靠近身邊,我非揍這老家夥一頓不可。所以當我踹開門後,我雙手握著拳頭,徑直朝著裏屋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