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個道士 第六十九章 猛鬼現形

盡管我知道師父剛才的舉動是無心的,他也沒料到女人會突然發瘋攻擊我,但他後來的這個表情讓我實在是不爽。你說我莫名其妙跟你來個收容站也就算了,我還得被一個瘋女人殘暴毆打,師父還在邊上似笑非笑地,讓我情何以堪。於是我走到師父身邊,隔著門朝著哪個女人怒目而視。

師父笑了笑,取出自己的水碗,就在壩子中間開始做起了圓光術。當顯影出現的時候,我也湊過去看。顯影看上去很像一個跪著的人,但由於圓光術只能問緣由,加上紙灰本身和水的不溶解,即便是出現了顯影,也不會特別像,只能夠一半靠猜。一般憑經驗。我的經驗遠遠及不上師父,所以當師父跟我說這是因為一個跪著的人的時候,我就轉頭去問龍季友,你們收容站有沒有出現過虐待收容人員的事?

龍季友慌張地擺手說道,那絕對不可能,站裏的人雖然和獄卒差不多,但從來不會毆打虐待這些人,畢竟人家淪落至此,已經夠可憐了,誰能夠狠得下心呢。師父說,顯影裏的人是跪著的,這首先是對人的一種壓制和侮辱,如果你們站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的話,那麽這個人被關押在你們這兒之前,一定是收過類似的虐待的。

於是這個時候我想起剛才在站長的記錄冊裏看到的一點。說一年前死掉的那個人,是從醫院直接送來收容站的。那麽他為什麽要去醫院呢?像這些流浪份子,顯然是不可能自己去醫院看病的,而在那個年代,通常的小傷病。人們大多默默咬牙忍受了,一般都沒有去醫院看病的覺悟。這個人既然以流浪人員的身份住院了,那麽他如果不是病得很重的話,那就是受了嚴重的傷。

師父對我說,這個人跪著,看起來就不是生病,而是受傷了。龍季友這個時候說,這件事他能夠幫上忙,因為收容站會和很多機構保持聯系,尤其是警察部門和醫療部門,而最早死掉的那個人是從市醫院送過來的,記錄冊上也有時間,自己去辦公室打個電話,應該就能夠查到這個人之前送醫的原因。

師父點頭讓他去了,我則繼續跟著師父蹲在地上,看他丟米問米。師父問的內容大概是,這二號隔離間裏是否明天將會死一個人。答案是肯定的。師父又問,是不是此人死後再過七日,還將再死一個。答案依然是肯定的。於是師父又問,這七天一次的輪回。是每個死去的人在找替身嗎,這一次,答案卻說不是。

這相當於證實了我起初的一個疑惑。因為我一直非常不解為什麽所有人的死法如出一轍,如果是找替身的關系的話,不應該這樣才對。而是死狀不一。師父倒掉碗裏的水,然後對我說,看樣子雖然前後一共死了五人,但真正鬧鬼的,還是最初的那一個,也就是剛才碗裏跪著的人影。

龍季友跑了過來,告訴了我們他問到的情況,市醫院查看了去年的收治記錄,說這個被送來收容站的人,是在街上救回來的人,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遍體鱗傷。身上有許多被毆打的傷痕。在那樣的年代裏,老百姓雖然比較愚昧,但是正常的是非觀還是具備的。所以我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些敢在光天化日下。無法無天當街毆打這個流浪漢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抓捕我的那批人的同類,因為也只有他們,才被賦予了這樣的暴行權利。

這樣一來就更加容易理解了。本來就是精神病患者。加上沒來由的一頓暴打,即便是挺了過來心裏估計也是充滿郁悶的,於是才會因此引發後來自己心臟出問題而窒息死亡。不難想象的是,這個人當初的死,心中是充滿怨念的,死後的整個四十九日之期裏他沒有鬧事,但也不曾離開。而當龍季友來這個地方工作後遇到的第一起死人事件,前後恰好一年,也就是說,死人的那天。恰好是之前那個流浪漢的死忌之日。

我想我是無法解開這個鬼魂心中的怨念了,因為我自身也是受害者之一。於是我把我的分析告訴了師父,師父結合龍季友的話前後對比了一下,發現這應該是最接近真相的一個答案。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將這個鬼魂的怨氣化解到我們能夠收走的程度。

於是師父放出了他自己的兵馬。點燃了兵馬香。師父的兵馬比我的猖兵要強大很多,所以煙霧雖然也遇到了阻擋,但還是沖破了那道看不見的門,鉆進了二號隔離間裏。師父站在門口問我說,你要不要跟著一起進去?我說好。師父說那你跟著我,把手電筒打開。

師父說完就從包裏掏出鈴鐺,一邊搖著,一邊將腳踏進了隔離間裏。正當我準備跟著進去的時候,突然我的右半邊臉上一股驟然的緊縮感傳來。好像一整風瞬間猛烈地刮來一般,我下意識地朝著右邊看去,結果發現二號隔離間的鐵門,正用一種極快極猛的速度,關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