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個道士 第六十五章 死了四個

通常死亡率較高的地方,除了醫院之外,大家最容易想到的就是監獄。因為監獄和看守所不同,看守所只是暫時的羈押犯人,而監獄則是犯人被定罪後,需要勞改的地方。監獄裏有許多重刑犯,甚至是死刑犯。如此一來,監獄裏常常有犯人因為到了上路的時間,而被提走槍決,剩下的那些釋放之日遙遙無期的罪惡之徒,也就舍得一身剮,更加無法無天。也許反正料定了自己死路一條。於是就拉上點人陪葬。

所以監獄幾乎可以說是死亡率僅次於醫院的地方,不過現下我們所處的地方,只是一個收容站,雖然管理的方式和監獄有點類似,但畢竟這些人不是犯人,更多則是病人而已。當龍季友說出一個多月連死了四個人的時候,我還是感覺到很吃驚,因為這意味著平均每個禮拜都會死掉一個人,對於收容站來講,這個比率也似乎高了點。

龍季友對師父說,這件事真正的可疑之處,在於每次死人,都是同一間隔離間裏的人死去。連續四個死者,都是關押在那同一間屋子裏。師父說,那有可能是這間屋子裏以前曾經死過一個人,這個人變成了惡鬼,所以就不斷地害死人,隨著死的人越來越多,自身的怨氣就越來越重,導致頻率越來越高。

師父用通俗易懂的話,來向龍季友闡述自己的看法。然後師父問道,在這四個人之前,那間牢房是否曾經有人死過?龍季友說聽說在一年前曾經是死過一個人,不過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到這裏來工作。所以具體情況,需要問站長才知道。只是這種事本來就不是什麽光彩事,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向站長開口才是。在幾天前第四個人死之後,站長還特意來打了招呼,這件事不要外傳,這些流浪漢本來就沒有親人,就按照無名人士的喪葬辦法處理就行了。免得讓人家知道我們短短一個月死掉了四個,還說我們虐待呢。

龍季友說,所以這件事大家誰也不敢張揚,只是自己覺得不對勁,照這個態勢發展下去,早晚還得出事,到時候局面就更難挽回了,這些關在這裏的人,本來就身世可憐,再這麽不明不白的死,的確也讓人心裏難受。於是就瞞著站長,偷偷告訴了我師父。

師父轉頭告訴我,第一次跟我提這件事的時候,就是在收到龍季友信件的時候,所以打從最後一個人死去到今天,差不多也快滿一個禮拜的時間了,如果之前的連死四人不是一個純粹的巧合的話,只怕是這幾天,又有怪事要發生。

師父問道,那現在那個死人的隔離間裏,還有沒有住別的人?龍季友說住了,每隔天把天的,就有新的收容人員會送來,地方本來就小。也沒辦法,只能往那裏頭送了。師父問道,那有沒有辦法將那間屋子裏的人先全部轉移到別的屋子裏,然後留點時間給我和我徒弟調查一下?龍季友說,這個時間到是有,不過也不是長久之計。因為咱們沒人能夠說得準,到底這樣的情況什麽時候再會發生,萬一轉走了裏面的人,又鬧到別的房間了怎麽辦?

龍季友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畢竟我和師父來,就需要比較周密的調查才能夠找到問題的根源,而這樣的調查恰恰是不能夠被這裏的其他工作人員看見的,否則的話,我們可能就要在此長住下去了。龍季友明明這個月是夜班,但是今天特別頂替了別人的白班,這意味著他如果算上今天晚上的話,就是整整兩個晚上加一個白天沒有休息了,而現在僅剩下一個晚上還沒有到來,要我和師父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引人耳目地調查清楚,恐怕是不太現實。

師父問龍季友,這麽說來,你們每個班。都只有一個門衛和一個執勤的人對嗎?除此之外這站裏就沒有別人了?龍季友說是的,以前站裏還有個醫生,專門給這些人保障身體的,現在外頭打得跟土匪似的,醫生就被片區革委會的民兵隊伍給征了過去,說是要給我們再派一個醫生。但這都快半年了,連個影都沒見著。師父問,那你們站長呢?平日裏都不來檢查下工作嗎?龍季友說要來,每個禮拜的第一天都會來,不過只是聽聽我們的工作匯報,包括收容人員的情況等等,他會每個禮拜登記一次後,就離開了。

師父笑了笑說,那既然如此,那他做記錄的這個冊子,應該在你們站裏才對吧?你能夠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嘛?龍季友連忙搖手說那可不行,站長有自己的辦公室。就在你們剛才路過的那一排屋子最靠頭的一間,門是鎖住的,除了站長誰都沒有鑰匙。就算有鑰匙,進去也不知道站長放在哪兒呀。

師父和我相視一笑,然後師父說,那倒問題不大。只要咱們能夠想法子進去,自然就能找到想找的東西。龍季友有些遲疑地看著我們倆,那眼神就好像我跟我師父是來搗亂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