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個道士 第四十四章 接下此單

當下我只是在心裏默想,沒有說出口,畢竟仙家的事,恐怕我師父處理起來,都有些生手,更別提我了。

田德平接著說,自己拉不住女兒,也就只能任由她這樣胡鬧,但是這大冬天的,女兒身上只穿著薄薄的衣服,還衣衫不整的,沒嫁人的姑娘,這可真是太丟人了。於是田德平就讓自己的老婆去把鄰居家的婦女也叫了過來,三個人一起,好不容易才把田小芳綁了起來,拖進屋子裏。田小芳進屋以後還死命掙紮了一會兒,力氣很大,嘴裏依舊大吵大鬧,但是誰都不知道她到底在說什麽。但是幾分鐘以後,她就漸漸平靜了下來,只是快速地喘氣,然後眼睛望著窗外。

田德平說,田小芳當時的眼神很奇怪,一般漸漸冷靜下來的人,眼神應該是安靜平和的,但是女兒的眼神卻帶著一種害怕的神色,無論邊上的人問她什麽,她都好像是充耳不聞一般,就這麽癡癡地望著窗外,再過一陣,就睡著了。

這時候村長插嘴說道,對呀小兄弟,那是我大侄女,所以前幾天我去田家村請田主任的時候,我才知道發生了這件事,孩子的樣子看上去狀態很糟糕,有點像是中邪了,所以這才厚著臉皮來找你幫忙了。

村長說得有些客氣了,只是這件事我還沒有弄明白,也不好承諾到底自己能不能辦妥。於是我問田德平說,那你女兒鬧騰完了就睡覺,睡醒了又接著鬧嗎?田德平搖搖頭說不是的,睡醒了以後,孩子就變得特別正常,甚至連自己為什麽到床上睡覺都不記得,更加不記得自己早前突然暴躁地抽打槐樹這件事。而且說是睡覺,也是也就是一兩個鐘頭的時間就醒了過來。

我讓田德平繼續說,他又告訴我,這種情況出現得完全沒有規律,有時候女兒兩三天都不會發作一次,有時候一天就兩三次,搞得夫妻倆筋疲力盡,以為是女兒發了瘋,還專門請了村裏的郎中來瞧病,但是郎中把脈之後,說田小芳身體沒有別的問題,除了有些氣虛之外,別的都很正常,而女性本來就容易氣虛,適當進補,也就完全沒有問題了。

可是這樣下去終歸不是個辦法,這時候田德平就想起之前村子裏的人在傳聞隔壁村有個年輕的道家師父,據說對這一套很在行,於是就想請我去看看,但是自己是公社主任,這事情傳出去的話,村民們可能要笑話自己,社長知道了,肯定自己這主任的職務怕是也保不住了。

村長跟我說,前幾天我去請他的時候,正好我大侄女發完病睡著了,所以我就給小兄弟你做了個擔保,這救人一命也是勝造七級浮屠的事,孩子還這麽年輕,一天天這麽下去,早晚要出亂子的。

我問田德平,那第一次發病以後,你們還這樣放任著你女兒嗎?就沒想辦法,比如把人鎖在屋裏之類的。田德平皺著眉頭說,當然想過了,本來第一次以為只是突發的現象,看孩子醒過來以後,一切也都正常,自然也就沒再多想,可第二次發病後,他跟他老婆就把女兒的其中一只手給套在了床頭上,原本二十多歲的孩子了,要自己伸手解開繩子是很容易的事,但她就不知道解開,而是死命掙紮,手腕都拉得又紅又腫還有傷口,過不久停歇了,又跟沒事一樣。田德平嘆氣說,我跟我老婆都是農民,哪裏見過這種事,我們是在是束手無策呀,每次都只能等孩子瘋累了,睡過去之後,才一邊抹眼淚,一邊給她的手腕擦藥呀…

田德平說得情到深處,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後接著說,到今天為止,女兒都已經在床上捆了半個月了,吃喝拉撒睡都在床上解決,我平日裏要管公社的事,忙不過來就只能讓老婆下地去幹活,於是就只能二丫頭來照顧姐姐,我女兒雖然理解我們這麽做的原因,但是長期這樣下去,只怕是真的要瘋啊。

說完他就哭了起來,我雖然不曾為人父,但我也能夠體會到這種對孩子的擔心。田德平找我是因為迫不得已,也因為自己的身份,這件事自然就不能引人注意。我是有心幫他,雖然聽他說了這麽多,情況也基本了解,具體是什麽原因引起的,我覺得可能還是要到現場去看看才知道。

既然師父在這裏,我如果單獨撇下師父去處理這件事,顯得有些不禮貌。不如我叫上師父一起去,那這件事就肯定萬無一失了,即便是師父不去,那我也也算是知會過師父了,他可就不能怪我先斬後奏了。

於是我讓村長和田德平稍等片刻,我則出門去找到師父,把大致的情況告訴了他一下,師父跟我說,你之前的分析不是沒有道理,但是你在咱們南方找到仙家的事,這個可能性恐怕是微乎其微,而且仙家如果開始針對活人的話,必然這個活人做過一些傷害仙家生靈的事,如果這個叫田小芳的姑娘沒有做過類似的事的話,幾乎就可以排除仙家這個可能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