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血鳳

要用魂魄控制肉身沒有更好的辦法,最有效地就是憑感覺。道士們修煉道術,學成方法之後,最重要的還是尋找那種隨心所欲的感覺。

我的魂魄曾經出竅很多次,還陽之後,重新擁有肉身的感覺太熟悉了,我今天就在尋找這種感覺,跟著自己的感覺,一點點掌控自己的肉身。

過了一會,我嘗試著睜開眼睛,我感覺到眼前白茫茫的,什麽都看不清楚,但是我能感覺到光。

過了一會,我看到葉菲和宿舍長還有無名圍在我身邊。無名正在舉著一只蠟燭晃我的眼睛。

我虛弱的笑了笑:“你當自己是醫生嗎?還用光照我的眼睛。”

無名見我醒了,馬上把蠟燭放在桌上,笑著說:“無論打聽的事情怎麽樣,你能按時醒過來,咱們的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葉菲在旁邊小心翼翼的問:“你是如意還是方齡?”

我笑了笑:“你覺得我是誰?”

葉菲皺著眉頭說:“理論上說你是如意,可是你住在方齡的肉身裏面,聲音和表情都和方齡很像,這兒可有點難猜了。”

我嘀咕了一聲:“連表情也像方齡嗎?”

無名在旁邊說:“你畢竟不是真的鬼上身,而是用了巧勁,控制方齡的肉身。這屬於四兩撥千斤的本事,所以很難區分出來。”

我點了點頭,對葉菲笑著說:“我是如意,方齡被我打暈了。”

無名走過來,有點關切的問我:“打聽出來了嗎?那只紅嘴麻雀是從哪來的?”

我搖了搖頭:“沒有問出來,連方齡也不知道。”

周圍的人一陣惋惜,都沒有了主意。

我看了看自己的肉身,正躺在方齡的床上,蓋著被子,像是睡著了一樣。我笑了笑,對無名說:“雖然沒有問出來麻雀的來歷,但是我卻得到了另外一個重要的消息。”

隨後,我把關於麻姑的夢講了一遍。

無名聽了之後,低著頭從沉思說:“這個麻姑,很顯然就是麻雀化成的。紅嘴對應了血盆大口,滿身的羽毛對應了蓑衣。不過……方齡好像沒有參加陰陽宴啊。”

我對無名說:“是不是麻姑咬她的那一口讓她中毒了?”

無名搖了搖頭:“這不可能。方齡的症狀絕對是參加陰陽宴之後留下來的,而且那個鬼老板也證實了,是陰陽宴形成的。”

我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沉思:“那就不對了,那天晚上,方齡一直在哭,不可能有機會出去參加陰陽宴,咱們的方向是不是錯了?”

無名又把書翻開了,一邊看書一邊撓頭,我看到他這幅樣子,心裏面越來越不踏實了。

過了一會,我忽然聽到一陣奇異的聲音,我聽到客廳裏面的鐘擺聲又亂了。滴答滴答的鐘擺變得很急促,像是在催促我走出去一樣。明明只有簡單的滴答聲,我卻聽到了復雜的情緒,好像在催促我出去。

我身不由己的站起來,伸手就要把房門拽開。

葉菲在旁邊拉了我一把,有些擔心地問:“如意,你怎麽了?”

我猛然醒悟過來,扭頭看著她們說:“外面有東西在叫我,讓我過去。”

無名低聲說:“是紅嘴麻雀,你要將計就計。”

我們在一塊抓了這麽多鬼,再笨手笨腳也生出默契來了,無名只說了個“將計就計”,我卻已經有了主意。

我把自己想象成了方齡。我讓她的肉身憑著感覺打開房門,向客廳裏面走去,我的魂魄像是變成了一個看客一樣,通過她的眼睛,冷眼旁觀這一切。

客廳裏面沒有開燈,黑乎乎的,我的目光緊緊地鎖定那掛鐘,我看到麻雀又來了,它站在鐘擺下面,正斜著眼看我。

小時候我在老家過年的時候,經常學著閏土,掃出一塊雪來布置陷阱抓麻雀。那些麻雀落在地上之後,一跳一跳的,沒有半刻安靜,顯得很可愛。

然而今天的這一只麻雀太冷靜了,我感覺它不是一只鳥,而是一個人。這個想法讓我從心頭寒到了腳底。

我走到掛鐘旁邊,咬破了手指,然後把血滴在了鐘擺上。一邊滴血,我不由自主的說出來:“你喝了我的血,可要幫我辦事啊,嘿嘿……”

這笑聲是從我的喉嚨裏面發出來的,和那天晚上方齡發出來的一模一樣。我頭皮發麻,強忍著才沒有叫出來。

我感覺鐘擺晃動的越來越劇烈了,那鐘擺的滴答聲變成了麻姑的冷笑聲。它喝飽了鮮血,然後撲棱一聲,飛走了。

麻雀不見了,客廳裏面又恢復了安靜。無名和我的舍友們小心翼翼的走出來了。

我轉身看著他們,有些無奈的說:“我控制了方齡的魂魄,就是為了繼續獻血嗎?”

無名笑著說:“別著急,我們能夠找到麻雀的位置了。”一邊說著,他遞過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