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求幫忙

鏡中映著的賀學森消失不見了。

躺在床上的是一個血肉模糊的惡鬼,看起來似乎是被剝了皮,可以清楚地看到青筋與油脂。

鮮血不停地流淌,將整個床單都浸成了紫黑的顏色。

鄭英華甚至可以從鏡子裏看到,那些血從床上流下來,淌到地上,正從她的腳下流過。

她現在能看到的,正是我想讓她看到的,這才是我讓她站在床邊上的真正原因。

不讓她親眼看到,怎麽知道我們做了什麽?

我們是法師,不是醫生,我們做的事情,要冒的風險比醫生可大多了。

唔,自稱法師的感覺似乎還不錯。

這要是一般的女人看到這種場景,大概已經失聲尖叫出來了。

可是鄭英華不愧是明城赫赫有名的鐵娘子,只變了變臉色,卻沒有任何驚慌失措的表現,鎮定地低頭往床上看了一眼,確認自家兒子還躺在那裏之後,便平靜地說:“我看到的就是附在學森身上的惡鬼嗎?”

我點了點頭,沒有應聲,因為我現在要集中精神——仔細回想馮甜教的咒語,可不能念錯了,一旦念錯了,不能把附身惡鬼收了是小事兒,若是讓它借機逃了附到無辜者的身上,那可就是我的罪過了。

說到底,這驅鬼六術我也是只學了一遍,就算是趁熱乎現學現賣,也不敢保證百分之百正確。

默默心裏過了兩遍,確認咒語沒有問題之後,我這才有節奏地敲擊在鏡背,頌道:“太上明鑒,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收攝不詳,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賀學森扭曲著發出淒厲地嚎叫:“我就算墜入九層地獄,也不會放過你,絕不放過你!”

馮甜從旁邊探出頭來瞧了一眼,斥道:“還想著過後報仇?你沒機會啦,馬上就化了你!”

賀學森登時放聲大哭,兩眼流出血淚,不過他只哭了兩聲,就突兀停止了,聽起來好像是正在放著的音樂被關掉一樣突然。

一縷黑氣從他的口鼻中冒出,飄飄然升起,沒入鏡中。

鏡子映照的賀學森的樣子恢復了正常,神情疲憊地躺在床上,而鏡子裏面卻多一個現實中沒有東西。

那個血肉模糊的惡鬼,已經被我成功攝入鏡中!

“把鏡子拿去燒化了,賀公子不要再留在這個房間裏,一會兒把他挪走,床單和床都要燒掉,保證整個房間的地面沒有遮掩,連續開窗三日曝曬!”

我如此吩咐著,自然就有人上來照做,先把那面鏡子擡走了。

擡鏡子的兩個黑西裝,都是那種站起來像座山一樣的彪形大漢,可是擡著那鏡子的時候卻緊張得滿頭冒汗,甚至不敢往鏡面裏面看。

被收到鏡中的惡鬼,所有人都能看到了。

那些在場的醫生護士一個個嚇得臉色慘白縮在一起,聲都不敢吱一個。

鄭英華愛憐地摸了摸仍在暈迷的賀學森的額頭,讓人把他擡離房間後,才問:“學森這樣就沒事兒了?”

這個問題就不是我能回答得了的,幸好馮甜及時從我身後探出頭來接話,“從治病的角度來說呢,他這是病根去了,但是也不會立刻就好,畢竟被惡鬼附身那麽長時間,陰氣侵襲,陽氣衰微,身體虛弱再所難免,這段時間裏要戒酒戒色多運動多曬太陽,一會兒我開個方子,回頭照方抓藥,多加辟塵,文火煎煮,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給他喝,連服三個星期,也就差不多了。”

鄭英華便帶我們到書房,先請馮甜把藥方寫了,安排人去抓藥,忙活完了,這才鄭重道:“這次學森的事情多謝兩位幫忙了,下午在德勝樓對兩位不敬,是我的不是,還請兩位不要介意。”

我連連擺手道:“鄭廳長太客氣了,我們法師做的就是捉鬼驅邪替天行道,既然正巧遇上了,那自然不能不管。”

鄭英華就說:“雖然如此說,但給兩位的報酬卻是不能不付,我打聽過,柳半仙出手驅邪的行情是五十萬,就照他這個行情價付兩位報酬怎麽樣?”

這鄭廳長太狡猾了。

柳半仙驅邪價是五十萬不假,可是他捉鬼價可是一百萬起,她倒好直接混為一談,故意取了個低價。

不過說起來,這個價位也算厚道了。柳半仙在明城做法事多少年了,有聲望有地位,五十萬那就是他這種頂尖人物的價格,可不是我們這種沒名沒份的小人物的價格,像我們這種沒名沒份的小人物捉次鬼撐死了也就能掙個三兩萬塊,平時也根本就沒有機會為鄭英華這種大人物服務。

不過呢,話再說回來,我剛才敲了黃胖子好幾百萬,對五十萬就有點看不上,原是想全部推掉的,但想起呂志偉的告誡,就說:“鄭廳長,柳半仙那是著名專家的價格,我們沒他那麽大的名氣,用不了這麽多年,給我們五萬就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