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1章 達瓦

這兩人再次發問,我和費大寶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回答。只感覺身體被人架起來,在耳邊一個勁地問:“你叫什麽名字?”“請把身份證拿出來。”“你們有沒有包裹,快點兒拿出來!”

迷迷糊糊中,我覺得雙腳離地,半睜的眼睛看到好像身體出了機場,上了什麽汽車,又進了什麽大樓,應該是醫院,因為從樓外到樓內走廊都是白色。我躺在床上,有人過來用針紮我的胳膊,這倒是讓我多了一分清醒,畢竟疼。

“再……再紮,我想睡……”我說道。對方大聲詢問什麽意思,我已經說不出話,突然感到惡心,頭一歪就開始嘔吐。聽到幾個人在議論著什麽,然後我又覺得胳膊上很疼,似乎被紮了針,然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我看到方剛站在旁邊,而且我覺得似乎沒有之前那麽難受了,但頭疼欲裂。方剛低聲問我:“怎麽樣?”我小聲說頭疼。聽到旁邊有人和方剛交談,稱開始有人舉報這兩個人像是毒癮發作,但經醫院檢查完全沒問題,只是極度虛弱而已。

方剛說:“他們倆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得的怪病,有時候幾天幾夜睡不著覺,只好讓人把他們打昏,你們能治嗎?”對方苦笑著說從沒聽說過這種病。

過了一會兒,我看到病房裏已經沒有了醫生和護士,旁邊床躺著費大寶,還沒醒。方剛把門關上,走到病床邊低聲告訴我:“登康和於先生在醫院對面的旅館落腳,我猜測,對你們暗中施降頭粉的人肯定還在繼續跟蹤。”

我勉強點點頭,問他我昏迷了多久,方剛說:“醫生給你們倆打了小劑量的麻醉劑,大概睡了有兩個多小時吧。我心想這起碼就死不了,兩個小時也比沒有強。”

方剛低聲告訴我,他要假裝出去辦事,引蛇出洞,讓我們不要擔心。

側頭看著旁邊的費大寶,我仍然感到難受無比。這期間醫生來過兩次,還有個頭發花白的老醫生,問我什麽時候開始有的這個症狀。我順著方剛的瞎話,告訴他們已經有好幾年,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幾天幾夜不能入睡。那老醫生對旁邊幾名醫生說從來沒見過,但見過一例永遠不用睡覺的人,但並不像這名患者那樣,困得要死卻不能睡,這應該是屬於植物神經嚴重紊亂。

費大寶一直沒醒,醫生和麻醉師過來好幾次,都在奇怪為什麽這人還不醒,是不是麻醉藥打多了。麻醉師說劑量並不大,這人又年輕,應該早就醒了。

兩人走了,我低聲呼喚著費大寶的名字,但當然是徒勞的。幾小時後,我又開始犯困,畢竟三天三夜只睡了兩個多小時,根本就不夠。幾名醫生來看我,問我那位朋友怎麽沒在。我已經說不出話,勉強吐出想打麻醉劑。醫生們之間開始研究,最後還是沒打。但費大寶還是沒醒,我看到有護士翻出他的手機打過去,似乎在聯系費大寶的父母。然後擡起來兩台儀器,分別接在我和費大寶身上,引了好多管子。

窗外的光線從明到暗,天黑下來了。這病房只有我和費大寶兩人,護士每隔半個小時進來看一眼我和費大寶。我雖然困但還是不能入睡,就在護士來的時候哀求她再打些麻醉劑。護士稱不能隨便打,要明天再觀察。

不知過了多久,看到護士進來,我開始嘿嘿嘿地傻笑,把雙手舉起來。似乎聽到護士在耳邊說“這可怎麽辦”之類的話。

就在這時,我覺得困意兇猛來襲,渾身無力,呼吸也開始急促,就跟白天在機場大廳要昏倒的時候一樣難受。我恨不得想撞死,就支撐著從床上坐起來,朝著墻壁撞去。護士可能沒注意,就沒來得及阻攔,但我根本沒有力氣,身體軟軟在貼在墻上。我忽然覺得心情很好,就大笑著開始跳舞,這時我看到費大寶從床上慢慢坐起,旁邊的護士指著他說:“醒了,他醒了,快去叫趙主任!”

兩名醫生很快就來到病房,看到在跳舞的我,連忙讓護士把我按住。我這時心裏想到很多美好的事,對護士說:“我有三套房,我快結婚啦,怎麽樣?”護士一個勁勸我回床上躺著,可我怎麽也按捺不住喜悅的心情,一直在哈哈大笑,同時也是呵欠連天,眼睛裏全是眼淚,慢慢地什麽都看不清。

雖然很難受,耳朵也有些嗡嗡作響,但還是能聽到些聲音,尤其是很響的那種,比如現在我就聽到走廊外面似乎有人在大叫。然後是護士問“出什麽事了”,然後是有男人的聲音回復“不知道,好像衛生間裏有個瘋子,見人就打”,然後又是很雜亂的腳步聲和嘈雜聲,然後就沒人管我了。

這時,覺得有個人的手掌按在我額頭上,很溫暖,不知道是誰,耳邊響起很熟悉的、念誦經咒的聲音,我困得直打呵欠,很快就躺下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