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2章 難言之隱

夜很深,小區裏安靜得連狗叫都沒有。開鎖師傅在我和方剛的掩護下,只用了兩分鐘就打開這兩把鎖,而且還沒破壞鎖芯,平均每分鐘一千五。我心想,比我賣佛牌賺的多,當然這種活估計他一年也接不到一次。

開鎖師傅走了,我和登康連忙閃身進去,讓方剛在外面將兩把鎖先虛掛上,並沒有鎖死。因為我們的計劃是,進去之後打開防盜門,再讓方剛從樓道裏進屋,可如果於先生走的時候已經將防盜門的多個鎖緊全都鎖死,從裏面也打不開,到時候我和登康就出不去了。

方剛繞到樓道那邊去了,我和登康打開內間門,借著昏暗的光線看到另一間臥室門緊閉,我連忙到大門處,輕輕轉動把手,驚喜地發現並沒有鎖死,方剛迅速閃身進來,再把門輕輕關上。

關上內間門,打開客廳的燈,方剛輕輕去推另一間臥室門,卻怎麽也推不開,好像也鎖著。這臥室門用的是暗鎖,我後悔地說:“早知道就不讓那個開鎖師傅走了。”登康馬上提出要去追那家夥,這時,我發現客廳的舊茶幾上有串鑰匙,就隨手拿起來,挨個去捅臥室門鎖孔。

登康問:“要是上了鎖,於先生會把鑰匙隨便扔在這?”方剛說當然不會,但有機會總得試試。我剛試到第三把,手上輕輕用勁,居然轉動了。方剛和登康頓時不說話,認真地看著我。我慢慢推門,門開了。

三人互相看看,都低聲笑起來,方剛打了個噓聲的手勢,示意不要出聲,免得被樓道裏路過的人聽見。我推開門,屋裏沒開燈,窗戶也拉著厚厚的窗簾。但借著客廳裏的光,能看到屋裏的擺設,同時也隱約看到寫字桌前的椅子中坐著一個人,背對著我。

我大驚,連忙後退兩步,方剛搶上前看到那人,臉色也變了。我的第一反應是:難道這人就是於先生,他到底是死是活?

方剛舉起左手示意我們別出聲,他慢慢走進去,伸手在墻壁上摸電燈開關,啪的打開燈。從背影來看,這人又高又瘦,穿著黑色夾克外套,頭發有稀疏的白發,應該就是於先生。他坐的是一把轉椅,不知道為什麽,這時我腦子裏跳出來的居然是《精神病患者》最後那一幕,真是太像了。

“於先生?”方剛試探地問。剛才我懷疑這人已經死去,但現在又不再這麽認為。道理很簡單,現在雖然不是盛夏,但也早就過了冬天,屋裏沒有任何異味。除非這人就是今天死的,要不然肯定會發臭,當然,我不相信這麽巧的事。

椅中的人沒任何反應,方剛看了看我,這時登康說道:“他沒死,我感應不到這裏有任何陰靈或者陰氣存在。”登康是修陰法的行家,如果這是一具屍體,那當然要有陰靈,就算靈魂不在這裏,也得有陰氣。

這我們就不怕了,我和方剛遠遠繞到側面,果然是於先生。他呆坐在椅子裏,眼睛看著面前的墻壁,如果不是看到他胸前隨著呼吸的起伏,我也拿不定主意這人是死是活。

方剛看到我的表情,就知道這人沒死,伸手扳過椅背轉了一百八十度,於先生變成面對門口。

“真沒想到,”登康笑著說,“您為什麽躲在屋子裏不出來?鄰居們都以為你還在外地辦事沒回來呢。”於先生擡眼看了看他,這是他首次有所反應。其實,我們三人就算再笨,也能猜得出於先生的行為如此怪異,肯定是有原因的,就看他肯不肯講出來。

方剛一屁股坐在床邊,伸手打開床尾堆的兩個紙箱蓋,裏面露出很多速食面,和我們猜測得差不多。他說:“於先生,天天吃泡面對胃不好,還是跟我們出去吃餐館吧,田七請客。”

於先生看了看我:“你們來幹什麽?”

我笑著說:“我們也是沒辦法才做如此下策,請你諒解。”於先生默不作聲,登康又問了幾句,可於先生根本不回答。既然他不想說話,我們也不多問,直接說明來意。登康把鬼王指派馬來小夥去亞羅士打暗害他父親,和逼得阿贊巴登隱退的事說出來,於先生聽到登康父親慘死的時候,嘴角輕微抽動了一下。這動作很隱蔽,但我一直在盯著他,所以還是給捕捉到了。

“我來這裏找你的意思很簡單,鬼王對我父親下毒手,我肯定不能善罷甘休,這可是殺父之仇。”登康最後說,“但我自己面對他沒什麽勝算,所以想讓你幫忙。”

這時,於先生慢慢擡頭看著登康:“我和鬼王無冤無仇,你憑什麽認為我會幫你搞死他?”

登康頓時語塞,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沒錯,對付鬼王可不像阿贊尤和吳經理這種人,風險極大,而且結局完全無法預料。稍有不慎,可能這條命就交代了。看到於先生這樣,我覺得他應該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但也不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