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4章 小謝夢遊

登康卻說這是正常現象,因為洪班修了幾年黑法,機體和魂魄已經習慣於陰法的保護。而為了給他治病,用極陰法門驅走了他身上的所有陰氣,連黑巫術和相關的所有法門也都驅散。現在沒了法力,身體不適應,就會經常這樣。

我連忙問:“那有沒有危險,這種情況要持續多久?”

登康說:“這個說不好,頻率和時間視人的體質、修法時間而定,但漸漸就會減少,最後早晚會變成普通人。”

掛斷電話,我們大家都松了口氣,看著洪班在床上發抖了大概二十來分鐘,才慢慢平靜下來。他瞪著眼睛喘氣,好不容易把氣喘勻,問我們發生了什麽事。老謝關切地問:“你剛才一直在發抖,是不是很痛苦?”

“沒有痛苦,”洪班回答,“我夢到洪霞又回來了。”老謝不再說話,只默默地坐在床邊發呆。

洪班說:“你不用在意,我覺得這是洪霞在保護我,不希望讓我繼續留在泰國修黑法,對我來說,是好事。”老謝連連點頭,低聲嘆著氣。

我實在忍不住,就問:“洪班師父,以前聽老謝給我們講過,說洪霞是你的姐姐,跟老謝同歲。可……可他說洪霞是意外死亡的,前幾天在你昏迷的時候,他又說欠洪霞一條命,到底是怎麽回事?”

原以為洪班和老謝都不會回答,沒想到老謝慢慢擡起頭:“其實,洪霞是因為我才死的。”

方剛驚訝地問:“怎麽,你害死了洪班的姐姐?”

老謝回答:“雖然不是我害死,但也和被我害死的沒什麽區別。”我和方剛都很想知道原因,但這畢竟不是什麽開心的事,我倆也不好追問。老謝看了看躺在床上,臉色發白的洪班,問:“我能和他們說嗎?”

洪班緩緩地點點頭,老謝略有遲疑,又打了個唉聲:“說吧,說出來也好,免得成天憋在心裏。這些年,我都不知道有多少次夢見洪霞,夢到她舉著那把巫刀,笑著對我說巫祖師不高興了,巫祖師想殺我……”

我和方剛越聽越糊塗,老謝走到桌旁,顫抖著拿起茶杯喝了口水,坐在椅子裏,開始給我們講當年他去洪家發生的事。

那時老謝才十六歲,還是叫小謝吧。他剛念高中二年級,在班上無論個頭還是長相,都算是同學中不錯的,當然也沒有禿頂。

不知道怎麽回事,有天晚上,小謝的母親發現兒子沒在床上,開始以為是到外面院子裏的廁所去大便,就沒理會。過了不知多久,她再醒來看到兒子仍然沒回來。謝母有些擔心,生怕天太黑,兒子不小心掉到廁所坑裏去,就推醒丈夫趕快拿手電筒去找。

小謝的爸爸在廁所並沒找到兒子,兩口子都慌了,深夜兒子能去哪裏?在街上來回找了半天,家附近有條小河,看到小謝正站在河邊,發出呵呵呵的傻笑,眼睛盯著河面。小謝的爸爸叫了聲:“兒子,你在幹什麽?”把小謝嚇了一跳,腳下打滑,就栽向河裏。

好在這條河的兩側都是斜壩,鋪著水泥磚,再加上謝父動作快,連忙跑過去把兒子拽上來。事後問小謝怎麽回事,他居然說什麽也不知道。只記得晚上睡著了,再後來做夢有人叫他去河裏遊泳,他並不會遊泳,但仍然去了。站在河邊,那人露出一個腦袋,對小謝笑著讓他快下來,然後就聽到有人喊自己,醒來一看,發現自己站在河邊的斜壩上,他有些恐高,腳一滑就下去了。

起初,謝家人並沒在意,覺得年輕人偶爾夢遊,估計就是睡糊塗了,但也留了心,晚上睡前把房門用鎖頭給鎖上。畢竟是平房,河又離得近,不太安全。可沒想到過些天小謝又夢遊了,而且還會悄悄拿鑰匙開鎖,出去夢遊。

有時候是去河邊站著,有時候能一直走半個多小時,來到偏僻的樹林和火車道旁,父母每次找到小謝,他不是站在鐵軌中央,就是在樹林裏擡頭盯著歪脖樹看得出神。小謝的父母慌了神,開始去醫院找大夫。

可醫生也沒轍,那時候中國才開始改革開放,社會還很落後,醫學也不發達,根本沒有能治夢遊的方法,最多就是開些鎮靜類的藥。可這些藥對小謝完全沒作用,他仍然時不時地夢遊,每個月至少得犯兩次病。

小謝的父母很頭疼,醫院不管用,鄰居和親戚勸他們在當地找巫婆和神漢,或者請大仙問事。小謝父母不迷信,最反感這種事,死活不同意,可兒子夢遊症越來越嚴重,最嚴重的時候竟發展成小謝在學校午休,也會迷迷糊糊地站起來,踩課桌打開窗戶往下跳。

幸好學校只是二樓,只崴傷了腳,學校怕擔責任,讓小謝父母把他先領回家,什麽時候治好了病再回來,暫時休學。

總這樣也不是辦法,謝家人只好聽從勸告,開始四處托關系、問偏方,找高人。按理說湖北有不少這種人士,靈驗的也很多,可在小謝身上都成了例外,全不管用,還被兩個人給騙了好幾百塊,在當時可是巨款。後來小謝的父親記起他在湖南有個遠房姐姐,好像認識會驅邪的親戚,還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