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2章 請南平

裘老伴嘆著氣,用幾乎讓我聽不懂的廣東方言說了好幾句,我勉強聽出她的意思是兒子傻成這樣,哪個正常女人願意嫁給他。裘先生說:“等我抱上孫子就好啦,現在我倆才五十歲,身體也硬朗,等孫子長大成人,既能伺候他爸媽,也能順便照顧我們,那時候我倆也就可以享享清福啦!”

對這種想法我只能笑著搖頭,心想這算盤打得看似有道理,可如果你孫子還沒成年,你老兩口萬一生了病誰來管呢?

飯菜上來了,裘先生夫妻就像哄一歲小孩似的,讓兒子吃飯,我很驚訝他居然會用勺自己吃飯,裘老伴用勺去喂兒媳,我又很驚訝,這個女人居然連嚼飯和吞咽都要別人在旁邊指導。看著她這副模樣,我甚至覺得自己都不太會吃飯了,和兩個這樣的人坐在一桌,也完全沒食欲。

正吃著,突然聽到一種熟悉的聲音,然後又聞到那種濃烈的臭味,這時服務員過來上菜,把她熏得差點兒把盤子扣到裘先生頭上,捂著鼻子臉都綠了。而我更慘,正在喝疙瘩湯,聽到這聲音、聞到這味道,看著碗裏那些疙瘩,我把嘴裏的東西全吐出來了。

裘老伴很有經驗,立刻把兒媳婦從座位中拉起來,她還要去抓桌上的飯勺,看來是沒吃夠,但被裘老伴強行拽走。裘先生問服務員衛生間在哪裏,那服務員捂著鼻子指向角落。

這飯要是還能吃下去,我就不是人了,快步走到飯店門外,大口喘了半天氣,才算緩過來。裘先生也走出來,臉上全是無奈。我提出讓他付余款,兩人到了附近的銀行,裘先生取出三千塊錢給我,我打了收條,辭別裘先生,乘地鐵到北京站就打道回府。

在半路上,收到裘先生發的短信,讓我出主意,怎麽樣才能讓他兒媳婦自己念心咒出來。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先沒回復,而是從手機中翻出一個在上海當外科醫生的客戶,讓他幫我打聽兩個重度智障生的孩子,智力正常的機率有多大。

那客戶在半小時後回短信:“比把錢包故意扔在地上被人撿走的機率還高。”我心想這可慘了,到時候生出個小弱智來,裘先生還不得罵我。可又一想,最快也是十個月以後的事,到時候可能裘先生都把我給忘了,操那個心幹什麽!

我回短信給裘先生:“這個我真沒辦法,要不然你去醫院問問精神科的大夫,他們比我們專業。”

大概十來天後,裘先生給我打來電話,稱已經回到廣東老家,可他們想盡了各種招數,也沒教會他兒媳婦念這個心咒。她連自己名字都念不好,這心咒簡直和要她的命一樣。我實在沒辦法,就說問問泰國方面。

給老謝打去電話,一說這個情況,把他笑得差點背過氣去:“田老弟呀,這種客戶你也理,真有耐心啊。我看還是別管了,他自己願意請牌,至於怎麽用,那就不關你事。”我說客戶以後還會再纏我,你幫出出主意。

老謝想了想:“要不這樣,讓那個傻女人的老婆婆用心咒做入門,自己佩戴,要是南平媽媽能入靈,就讓她在夢裏許願,看南平媽媽的反應,要是它的陰靈同意,不就行了嗎?”

“也就是說,還是讓別人代替那傻女人來供奉?”我問。老謝說也只能這樣了,反正我是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可以讓她只供奉而不佩戴。掛斷電話後,我又給方剛打去電話,他冷笑幾聲:“我有個最好的主意。”

我連忙讓他快點兒講,方剛說:“上床睡覺。”我就知道他會這麽說,剛要再問,他說馬上要脫衣服開始按摩,把電話掛斷了。

躺在床上想了半天,我覺得老謝的辦法是唯一的選擇,就給裘先生發短信,讓他老伴去供奉,又囑咐了很多注意事項。

裘先生問:“你是說,這個佛牌裏的什麽南平媽媽,還能和人在夢裏面溝通?”我說很有可能,讓你老伴做好準備就行。

第二天裘先生又打電話來說昨晚讓老伴認真念了心咒,但什麽夢也沒做。我說以後可能會有,慢慢等吧,不然就午夜再做一次。次日早上,裘先生又來電話了,這次的語氣很興奮,說他老伴昨晚還真夢到了一個女人,問她有什麽要求。老伴按囑咐的說想求它保佑自己的兒媳婦順利懷孕,生出健康的大胖小子來,一定要是男孩。

“那女人就是南平媽媽啊,”我連忙說,“它怎麽回答的?”

裘先生高興地說:“它沒說話,我老伴說了好幾遍,後來就突然醒了。”我心想這不太對勁啊,南平媽媽的佛牌我這兩年也賣了有二三十塊,雖然不是每個客戶都能在做入門之後和南平媽媽通夢,但只要通夢的,南平媽媽都會表示可以保佑供奉者,而裘老伴為什麽沒得到承諾呢?

我問:“我當初不是怎麽教你的吧,為什麽非要說讓南平媽媽保佑你兒媳婦必生男孩?女孩就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