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頹廢

新聞不少,但只有文字而沒照片,我連忙給呂老師打電話,詢問怎麽回事。呂老師嘿嘿笑著:“可惜你沒在現場,大概有五十六位讀者,都是那幾家現代詩雜志的忠實讀者。這些人輪流念自己最喜歡的詩,其中有位姑娘念我寫的一首叫《黑暗中請回頭》的詩,念著念著,在場有個女人突然發狂,揪自己的頭發滿地打滾,還有兩個人嚎啕大哭,那念詩的姑娘當場跑到窗前,要跳樓下去。”

“你、你的詩歌有這麽大殺傷力?”我驚愕。

呂老師說:“我就不發給你看了,怕你也出什麽意外,好了,我還要去樓頂找靈感,以後再聊。”

電話被掛斷,而我還沒回過神來呢,心想這個呂老師怎麽就從眼高手低的文學愛好者,搖身一變成了特立獨行的現代詩人,找靈感還得去樓頂?最主要的是,現在的呂老師讓我感覺鬼氣森森,似乎他的大腦已經被更換,或者被什麽東西附了身。

我想起那塊伊霸女神的邪牌,心想難道是它的緣故?給方剛發短信,詢問那尊伊霸女神中女大靈的來歷。不多時,他回復短信:“是一名女精神病患者,因丈夫欠巨債逃跑而發瘋,幾次自殺未遂,曾經有過割腕、上吊、和跳樓的經歷,最後喝下整瓶除草劑而死,死的當天正來月經,所以剛好能用做邪牌的原料。”

看了這些文字,我心中發冷,越來越覺得這個呂老師似乎受了那塊伊霸女神邪牌中陰氣的影響,不但自己變得半人半鬼,還把那名自殺女精神病患者的強烈尋死欲望,逐漸灌輸到他的詩歌當中,影響著讀者的心智。

這可怎麽辦,我很奇怪當初為什麽要賣給呂老師邪陰牌,我不是發過誓,絕不主動推銷邪牌的嗎?無聊的時候我在網上搜索“現代詩”和“呂子”這兩個關鍵字,跳出的結果頁面不少,在一些詩歌論壇中,看到有人發貼問:“為什麽我看了呂子的詩之後,就特別地覺得自己活得很失敗,很想自殺呢?”

不少人回復說我也有這種感覺,還有個網友跟貼:“我看了倒沒什麽,可我女朋友正在住院,剛動完手術,身體很虛弱。那天我去醫院陪護,帶著詩歌雜志,她隨手拿起來看。晚上就開始哭泣,還問我有沒有水果刀。我以為她想削蘋果,就說我幫你削,她非要自己弄,我怕她生氣,就把刀給她。沒想到她居然割了腕,我關了燈趴在床邊睡覺,血都流到地上,要不是我起來上廁所,被血水滑倒,她可能就得血盡而死了。後來我一問,原來她也是看了呂子的詩……”

“我的天,好可怕啊,他這人是不是心裏有鬼?”

“反正以後我是再也不敢看他的詩了,沒聽說北京詩會有讀者當眾要跳樓嗎!”

回復很多,看得我心驚肉跳。給方剛打去電話,說了呂老師這個事。方剛大笑著:“沒想到泰國佛牌還能讓造就一個著名詩人,以後我也請兩條戴上,然後寫幾首歪計,你幫我投稿,有了稿費我們五五分。”

我生氣地說:“沒和你開玩笑,我現在覺得那個呂老師很危險,他肯定是已經被邪牌中的橫死女人陰靈侵擾,再繼續這麽寫詩,會有更多的讀者受害,這可不行。”

方剛問:“不行你能怎麽樣?打電話罵他一通,或者去上海把他的雙手捆起來,說你再寫詩就要你的命?別忘了邪牌是你極力向他推薦的,有了後遺症要麽是他自己的事,要麽責任在你。現在反倒想當善人,勸你還是算了吧,學學我,從不給客戶擦屁股,除非加錢。”我頓時語塞,是啊,我又能怎麽辦呢?很後悔當初為什麽要推薦邪牌給這個人。

過了些天,收到呂老師發給我的彩信,是本書,封面寫著“呂子詩集”的字樣,敢情他居然出書了。我打電話過去,呂老師說:“已經出版一個多月了,可以送你一本,看在當初你幫我弄了這條佛牌的面上。它確實對我有幫助,只是有時晚上總會夢到有個女人站在床邊,呆呆地看著我。”

“呂老師,這塊邪牌你給我寄回來吧,你現在已經開始成功,我當初也說了,泰國的邪陰牌不能久戴。”我勸道。

呂老師大笑著:“我這不算成功,頂多只是剛剛起步。佛牌我是肯定不會寄給你的,半年以後吧,要是那時候我成了大作家,得了諾貝爾文學獎,就給你寄回去。”我心想那這輩子你也不用寄了,就盤算著怎麽才能把佛牌給騙回來,以減小對他人的危害。

幾天後,那本書以國際EMS寄到我羅勇的表哥家,我坐在客廳裏翻了翻,裏面的詩幾乎每一首和每一句都透出強烈的頹廢、絕望、恐懼、無助、仿徨和悲觀情緒。我很奇怪,這種書也能出版,編輯和社長是怎麽想的?

那邊表嫂在叫我吃飯,可我越看越入神,看著看著,我忽然覺得這些詩中有一些說得也有道理。人生在世就是受苦,既然生下來不是大富之家,三十歲之前也沒成功,那這輩子就算白活了,還不如重新輪回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