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阿贊洪班的手段

正在我要帶他們去酒店時候,孔先生忽然說:“不要再吵了!”我們都看著他,心想也沒人吵啊,孔先生面無表情,也不再說話,誰也沒看。

旁邊的保姆說:“孔先生現在還沒恢復好,有時候會胡言亂語。”大家都點了點頭,我和老謝互視一眼,心裏最清楚,吵他的不是我們,而是那個小鬼的陰氣。

在曼谷的酒店住了幾天,那盆花才運到曼谷港,我和老謝把東西取來,就準備出發去孔敬。為了讓孔先生不那麽勞累,我們乘兩輛出租車從曼谷駛到孔敬。泰國鐵路網不發達,但大巴站很多,也非常方便,極少有人像中國人那樣,會在泰國打車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出租司機聽說我們要坐出租車去孔敬,高興得不得了,以為我們是初來泰國的華人旅遊團。老謝用泰語問他們價格,司機又泄了氣,最後同意按裏程計費。

本來我打算坐在副駕駛,但小楊為了能和我聊天方便,非要讓她爸爸坐前排。在車上我倆聊個沒完,小楊的爸爸看我的眼神都不對勁,可能是懷疑我和小楊有什麽不正當關系吧。我心想你多心了,我連小楊的手都沒拉過。

近五個小時的路程到了孔敬,孔先生已經累得坐不住,老謝連忙讓保姆扶著他到阿贊洪班家裏找個房間休息,我則為小楊父女在附近訂了酒店下榻。孔先生需要休息,阿贊洪班也要先用咒語和陰符先讓盆栽中的小鬼暫時平息怒氣。當晚我請小楊父女和老謝到餐廳吃正宗的泰餐,臨出發前,孔先生的保姆從房間裏追出來,對我說:“田先生,我覺得孔先生最近有點兒不正常。”

我問:“怎麽個不正常?”

保姆說:“大概從一個多月之前吧,孔先生看上去氣色就不對,臉總是很白。有一次我遞他東西,無意中碰到他的手,發覺他的手特別涼,就像在冰箱裏鎮過似的。吃飯的時候,他總讓我多放一副碗筷和空椅子,孔夫人問什麽意思,他也不說,只說不要我們多問。有時候遇到特殊的菜,比如有甜味的,孔先生還會把這道菜分出來一部分,放在小碗裏。他和孔夫人不合,在家裏住的時候都是分房睡,但我經常能聽到他的房間傳出說話聲,也不知道和誰。孔夫人本來就和他感情不好,後來就說他精神不正常,吵著要搬出去,但一直也沒搬。”

老謝笑著說:“沒什麽,沒什麽,你先回去吧。”

在去酒店的路上,小楊問我們怎麽回事,老謝說:“養鬼的人都這樣,小鬼和主人溝通,會要吃要喝,主人吃飯的時候,必須得給它留個位置,不然它就會生氣。”

吃飯時,小楊對她爸爸眉飛色舞地講泰國佛牌的邪門,她爸爸只微笑著點頭,對我說:“我這個女兒,就是喜歡迷信這些鬼鬼神神的東西。”

小楊不高興地說:“爸,這話你敢當著孔叔的面說嗎?”

她爸爸搖搖頭,苦笑幾聲:“這個老孔,生意變好非說是什麽盆栽小鬼的力量,我也是不好說什麽。這次他堅持要來泰國驅鬼,我勸也勸不住。”我和老謝互相看看,我心想怪不得小楊爸爸總想限制女兒的自由,原來他是個絕對的無神論者。天天聽女兒談鬼論神,肯定不愛聽。

當晚,阿贊洪班在家中的法壇前,把大花盆裏的嬰胎屍骸逐塊從土中取出,零散地擺在一塊麻布上,麻布上畫著很多圖案和經咒。

孔先生的保姆看到阿贊洪班從盆栽裏取出的這些屍骸,表情很驚訝:“這裏面還有東西?羊骨還是豬骨?”我連忙讓她閉嘴,以免得罪嬰靈,再讓她也跟著倒黴。

阿贊洪班有兩個徒弟在旁協助,一個手裏整理著經線,另一個手持微型DV居然在錄像。我想起上個生意結束的時候,我曾經對阿贊洪班說過以後施法過程可以拍照或錄像,以增強廣告效應,看來他還真記著了。

那些帶著碎泥土和臭雞蛋殼味道的屍骸被阿贊洪班認真地擺成人形,我們這些人坐在旁邊觀看,孔先生神色委頓,神情卻很緊張。

阿贊洪班從法壇上拿過五顆青黑色的人頭骨,都沒了下顎。旁邊有徒弟拿著一根長長的經線,從每顆頭骨的下部穿進,眼眶穿出,將五顆頭骨都連上,再三下兩上架成兩排擺在面前。小楊的爸爸皺著眉頭,似乎很反感。那保姆雖然脾氣倔強,看到這些頭骨,嚇得臉白手抖,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阿贊洪班把經線小心翼翼地擺放在嬰胎屍骸上,引出一個尾端,讓孔先生握在手心裏。開始施法,阿贊洪班用一柄小刀割破左手中指,分別把血滴在最上面那兩顆頭骨上,然後又取出一個面目猙獰的弧形面具,看起來像是用一塊整樹皮制成的。阿贊洪班把面具扣在臉上,低聲念誦經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