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蟲降粉

兩天後我飛到北京,按地址找到郭總位於德勝門外大街的公司。之前他特意發短信囑咐我,得怪病的事公司沒人知道,怕引起大家笑話,所以讓我也要保密。我當然不會多嘴,要是被他公司的人知道,還不得把他給隔離啊。

我和郭總在他公司樓下的一個江南菜館碰的面,他看起來最多二十四五歲,五官特別地清秀,但個子很矮,大概也就是一米六左右。短發,戴著黑框眼鏡,皮膚又白又光滑,就像煮熟後又剝了皮的雞蛋,估計連很多女孩也會自嘆不如。我心想,這個郭總要是男扮女裝,肯定沒人認得出。

正值中午飯口時間,飯店裏人來人往,郭總叫了個小包廂,以利於談話和查看傷口。郭總讓我點菜,我禮貌地讓他來,他也沒客氣,點了四個菜,居然都和動物內臟有關,像什麽溜三樣、火爆腰花、幹炸肥腸之類的。我心想,看來這人喜歡吃這口。

點完菜之後,我關上包廂的門,先看了他的眼珠,果然,那道豎線特別明顯,就像用筆和尺子畫上去似的。郭總又捋起袖子,我怕被蟲卵感染,不敢用手去摸,只能湊近了看。幾個紅腫的瘡包已經破裂,上面塗著紅藥水,散發出一股藥味。

“這些瘡包每天晚上我都得擠破一次,再把那些小蟲卵用水沖洗,不然晚上根本就沒法睡覺,太疼太癢了。”郭總說。

我心裏發麻,再次問他這兩個月有沒有接觸過什麽花花草草,郭總不太高興:“不是和你說過了嗎,沒有!我家裏也沒養花,也沒出去旅遊過,我每天在公司要呆到很晚才下班,然後就直接打車回家,到家洗了澡就睡覺。”我心想,都說單調的生活是三點一線,你這得叫兩點一線。

正在這時,郭總忽然讓我打開包廂門,我以為他要出去,就依言打開,郭總高聲喊:“服務員!”

一名正在忙碌的服務員連忙走進來,郭總沉著臉:“我已經點完菜十分鐘了,你們居然一道菜也沒上來,怎麽回事?就這效率還開飯店呢?”

服務員連忙解釋,說中午比較忙,廚師那邊炒不過來,馬上就能上菜。郭總擡腕看著表:“馬上是多長時間?三分鐘還是五分鐘,你告訴我個準確數字,要是到時候上不來,我就得投訴你。”服務員也不太高興,只說去廚房幫著催催。

她轉身剛要走,又被郭總叫住:“我話還沒說完你就走?你們經理就是這麽培訓你的,懂不懂什麽叫禮貌和素質?”服務員氣得無奈,又不敢走,只斜著身子站在包廂門口,臉上很不高興。我連忙勸解,說飯店中午確實很忙,反正我們也不太餓,多等幾分鐘也沒事,讓服務員去忙了。

郭總看著我:“田先生,你這個說法我不贊成。人的素質從來不是天生的,而是管出來的。你是做生意的,沒在正規公司呆過吧,我做行政主管好幾年,對管人最有經驗了。人這東西就怕管,你不管,他就沒素質。”

我心想這人還真矯情,屁事太多。在飯店盡量別得理不饒人,尤其不要沒事就罵服務員,不然給你上的菜裏面很可能是加了“料”的。因為我有個老同學曾經在飯店吃過這樣的虧,和我說過一回,所以我印象很深。

又等了五六分鐘,開始上菜了,因為心裏有老同學傳授的陰影,所以這頓飯我吃得戰戰兢兢,每夾一筷子都要仔細看看。

席間我給阿贊NangYa打電話,問她是否有別的辦法判斷蟲卵的種類,因為要往泰國寄太冒風險,搞不好我會被公安局給抓起來。阿贊NangYa說:“一般蟲降的蟲卵都是附了咒語的,很難殺死,你可以試試焙幹復原法。就是把蟲卵放在玻璃瓶中,靠近熱源將其烤幹,然後弄成粉末。最後混入清水,接觸空氣幾個小時後再觀察。”

我把這個方法告訴郭總,他問我給誰打的電話,我說她是泰國北部的一名女法師,外公是緬甸著名降頭師,母親嫁到雲南後又學會苗族的蠱蟲術,傳到她這一代,既會施降,又懂蠱蟲,是玩蟲子的專家。

郭總哼了聲:“你們這些人,真是吃飽了撐的,放著正經營生不幹,非要去研究這些惡心東西!”

我心裏不爽,臉上卻笑著說:“郭總,可別這麽想,要不是有他們,你這蟲降誰來解啊?”郭總沒說什麽,在前台結完賬,他問經理是誰,收銀員指了指坐在旁邊的一位男子,郭總走過去對他說,要他好好培訓服務員,素質太差了,不然以後他再也不會來。沒等經理細問,郭總已經走出飯店。

跟著他進大廈到公司請假,在走廊迎面走來一個穿西裝的中年男人,郭總微笑著和他打招呼,中年男人也點了點頭。他走遠後,郭總對我說:“這就是我們公司的副總,還在你店裏請過佛牌呢,但你最好別讓他們知道,不然這些人又要八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