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送回清萊

我連忙說:“可以送你回家,你先放開我們。”

小勇搖搖頭:“就知道你們是在騙我,算了,就給我陪葬吧。”

我急了,可連坐起來的力氣也沒有,這時,老李居然扶著墻從臥室慢慢走出來,我很意外,就用盡力氣對他說:“快、快、快幫我們!”小勇疑惑地看著老李,不知道我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老李坐在地上,喘著氣,我開始念那段經咒。小勇似乎有了感應,沖上去一腳把老李踢倒,再回過身來,雙手掐住我的脖子,惡狠狠地說:“你們都給我陪葬吧,我再找別人送我回去!”

雖然小勇只有六七歲,可手勁卻異常地大,我雙手無力,掙紮不開,臉漲得發紫,忽然從小勇背後伸出兩只手,用力卡他的脖子。小勇咳嗽著,漸漸松開我,我看到方剛坐在小勇背後,正努力掐著小勇,大叫:“快、快把佛牌給田七戴上,再讓、讓他念經咒!”

老李支撐著站起來,從小勇手裏去搶那條佛牌,小勇回身去撓方剛的臉,方剛也不躲,閉著眼睛任他撓,終於,老李把佛牌奪了過來,戴在我脖子上,我繼續低聲念誦,那條佛牌直飛起來,把項鏈崩得緊緊的,向著小勇的方向,似乎要脫離而出。

小勇用雙手捂著耳朵,發出尖銳的叫聲:“我不去,我不想去啊,我要回清萊!”他雙手輪流去抓我的臉,但脖子被方剛卡著,他叫聲越來越響,越來越尖,已經不像人類所能發出的聲音。

我好容易把經咒念完,已經快要昏倒,忽然,小勇的身體脫離方剛雙手,迅速朝我跑過去,我想躲,但動作遲緩,根本動不了。小勇一頭撞在我胸前,把我連人帶椅撞倒在地上,方剛也栽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我很奇怪,還以為小勇要對我施暴,可過了好幾分鐘,小勇仍然不動。我已經動不了,隱約看到老李堅持著掏出手機打電話報警,然後也什麽都不知道了。

等再次醒來時已經在醫院裏,接下來的事情就比較簡單了,我、方剛還有老李一家三口都搶救過來了,經化驗,摻在果汁裏的是一種叫做Dormicum的迷幻藥,可致人昏迷或暫時失憶,至於小勇這個不滿七歲的小孩,是從哪裏弄來的這種迷藥,誰也不知道。為了避免麻煩,我和方剛都沒提佛牌的事,而老李夫妻雖然老老實實地供出了兒子小勇中邪的事,但警方並沒有采信,他們從老李家裏搜出了未用完的迷藥,反而開始懷疑是老李夫妻故意下藥給我和方剛,為的是圖財害命。但最後因沒有證據和動機,而將大家釋放。

很快我和方剛就出了院,老李對我們感激萬分,說日後一定盡快歸還欠我表哥的那七萬泰銖,還說我就是他們的恩人,以後有什麽事盡管招呼,萬死不辭。

方剛把那條陰牌送回了阿贊師父手中,據說阿贊師父還將把它賣給了更需要的人,直到那個新娘的陰靈積夠了能托生的福報,才會被送回清萊老家。那要什麽時候,幫多少人,估計只有老天知道。

這樁生意總算搞定了,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鬼附身”的人。方剛以冒了很大風險為理由,硬是向我表哥多要了我一萬泰銖。可能我自己也不知道,從此後,我就走上了賣佛牌古曼童的不歸路。

在泰國待了半個月,父母催我回去相親,我就又回到沈陽。相親當然又失敗了,因為我人醜又矮還沒錢。幾天後,同學又開始聚會,吃飯的時候,那位姓呂的女同學眉飛色舞,一直在給大家講自從在我手裏請了那條佛牌之後,生活有了多大改變,運氣多麽好。

我的同學中有個叫王明的,雖然同班,但他當年因學習太差而連留兩級,比我們大兩歲,所以大家都開玩笑地稱他明哥。明哥在沈陽的一個鋼材市場做生意,有一天,他約我在市場附近一家烤肉店吃飯,中途和我提起佛牌的事,問:“田七,你給我交個實底,呂雯在雲南脫險的事,和泰國佛牌到底有沒有關系?”

我心想就算沒有,我也得說有,畢竟不是人人都能遇上意外,只要你平安無事,就可以說是佛牌的功效,多好的借口。於是我笑著回答:“你覺得呢?”

明哥急切地問:“我就是不知道才問你啊!”

我說:“世界上哪有這麽巧的事?剛請了佛牌就遇到生死大難?”

其實明哥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他:“我知道,以前我不相鬼神,可這件事太邪門了。不瞞你說,我現在很不好過,生意不賺錢,打牌天天都輸,咋辦呢?”

“你不玩,不就沒事了嗎?”我勸道。

明哥把嘴一撇:“人生在世,就那麽幾樣愛好,吃喝嫖賭,要是都不碰,就算活一百歲又能咋樣?還不如死了呢。”

我說:“那行,就幫你請一條正牌,保平安,佑財運,但也得你自己配合,努力做生意,平時多行善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