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物是人非(2)

我聽胖子的嘆息就感覺不對勁,便問:“出事了?別告訴我,人他媽的死了!”

胖子搖搖頭說:“這小子不太好,現在被我送進戒毒所了……”

這話一下子就把我說蒙了,追問下胖子將洛邛這幾年發生的事和盤托出。原來在我離開上海後洛邛也啟程回了大黑山,這一去本來最多也就待個半年,可是卻足足在大黑山待了九個月,等回來的時候洛邛就像變了個人,整天心事重重,胖子問他他也不說,每天晚上都喝個爛醉,而且不僅酗酒抽煙也很兇。胖子想帶他接單子,但這小子也不上心,胖子想管教他,卻差點和他大打出手。之後胖子也來了氣索性不管他。沒想到這小子將積蓄拿出來揮霍,到社會上和一群癮君子成天泡在一起,有錢的時候別人當你大爺,捧著你。就是在那時候洛邛染上了毒癮。

吸毒之後賺的那點錢怎麽夠用,當時胖子和袁鳳他們忙著生意也沒想到洛邛會出大問題,直到後來洛邛在上海的女友找到了胖子,將情況一說。胖子才知道出大事了。立刻去找洛邛,將他帶離毒窟,那時候洛邛雖然有道行底子,但整個人還是狀態很不好,非常瘦,看起來就精神錯亂了。

胖子他們將洛邛帶去戒毒,但毒癮哪裏是那麽容易能戒掉的,加上以洛邛的身手普通的戒毒所哪能關的住他?在最初關進去的半年裏,洛邛幾次出逃最後都被胖子他們聯手抓了回來。上海的女友也和他分手,可胖子問他到底為什麽吸毒,這小子也不說。

無奈之下,胖子找甲一大叔幫忙,請陳安娜出馬,硬生生將洛邛打的快死,十多根骨頭斷裂,妖氣被強行封印,丟在戒毒所內讓他悔過,這事情才告一段落。

“那這小子的錢呢?”我聽完胖子的概述後問。

“哪兒還有錢!早就吸光了,毒品賭博這類事情能沾?沾一點就必死無疑!”胖子一邊打方向盤一邊說。

“現在人在哪裏?”我問。

“戒毒所在虹口那邊,等明天有空我帶你去見他。你好好說說他,讓他安心在裏面戒毒,吸光的那些錢以後還能賺回來,這都不是大事!”

“按照洛邛的道行,一般來說不會上癮。就算上癮了應該也能很快戒掉,這……”我疑惑地問。

“這事兒我問過陳安娜,她說一般而言有道行的人是不容易上癮,吸食一點問題不大,可洛邛這家夥被我找到的時候已經抽了個昏天黑地,我後來抓了給他供貨的家夥一盤問,那人說洛邛要的量是人家的三四倍,比如人家吸一小點就欲仙欲死。洛邛這小子仗著自己有道行,就吸人家的三四倍的量。結果就上了癮,陳安娜還說,如果有道行的人上癮會非常可怕,因為根本就戒不掉。上癮的難度是普通人的好幾倍,戒掉的難度也是普通人的好幾倍。需要付出難以想象的毅力,只是洛邛這小子似乎自暴自棄,哎,他娘的,提到這小子就來氣……”

我抽著煙,心情不好,本來回到上海見了老友,得知了喜事,晚上還能見到闊別好幾年的老爹,心情還不錯,這一整,我甚至連喝酒的意思都沒了。

世事難料,就想當初誰都沒想到我一走會走那麽久,我也沒想到那個淳樸善良,義氣堅強的小洛會染上毒癮。

生活總會在不經意間繞到我們背後。然後突然給我們來上一刀。

回到家的時候,看見周圍一圈地都拆了,宿舍墻壁上也被噴上了大大的“拆”字,我們老廠賣給了民營企業。從軍工廠變成了民營工廠,剩下的這些宿舍樓老廠房也都會拆掉。

胖子停下車,我背著包回過頭,不少老鄰居都搬走了。以前特別熱鬧的老廠房現在看起來冷冷清清的。

“新房子還在造,一部分先拆的居民都搬到安置區去了,分配的新房子還挺好的,樣房我去看過,比這裏寬敞,就是周圍配套的設施還沒起來,離醫院遠了點。”胖子一邊從後備箱拿買好的菜,一邊對我說道。

“你費心了。這些年要不是你照顧我爸……”

“說什麽呢!咱們都是兄弟,扯什麽淡,幫我提個袋子。”

順著熟悉的過道走到家門口,站在老門牌下面。我忽然有些不敢進去。說起來也奇怪,想家的時候和發了瘋一樣想回家,可真到家門口了又害怕起來。

“叔叔,我和山子回來了!”胖子沖裏面喊了一聲。我提著塑料袋站在門口,滿面風塵穿著破皮衣,胡子濃密,眼睛裏彌漫著濃濃的惆悵。

老爹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看起來老了很多,臉上全是皺紋。穿著一件開衫,彎著腰背著手看著我,此時此刻千言萬語在心中。但只是輕聲喊了一句:“爸……”

他望著我,點點頭道:“回來啦。”

此時此刻難以掩飾心中的思念,急忙點點頭,快步走了進去。房子還是老樣子。家具布置,甚至小時候就在家裏放著的老台鐘也在原來的位子上。薛阿姨頭發白了很多,但精神頭比老爹好,看見我笑呵呵地說:“山子回來啦。你也是,一出國就好幾年,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回來!那麽忙啊,國外沒電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