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變化

三天後。

我已經反反復復的看了這個錄像上百次,具體來說應該是六七百次了,我大概能記清楚。

每看一次,我就會覺得自己變得更加冷靜,情緒也漸漸變得穩定了下來。

當看到雨嘉微笑著跟我說話的時候,我已經不會再有那種歇斯底裏的沖動與悲憤,也不會有那種深深的自責與悔恨了。

那樣下去我只會耽誤更多的事情,傷害到更多的人。

現在我的大腦已經開始運作起來,開始慢慢規劃著接下來的路。

小安的情緒也有好轉,起碼不會經常哭了。

“回來了啊,你帶這小家夥去哪兒玩了?”我把光盤從DVD機中取了出來,小心翼翼的放進了專用來裝光盤的袋子裏,對著海東青笑問道。

“你又哭了。”海東青看著我通紅的眼圈,說道。

我點點頭笑道:“是啊,哭了,看見雨嘉那丫頭在那頭笑得那麽燦爛,挺欣慰的。”

小安眼睛還是紅著的,看樣子他先前也是哭了,回到家後直接就朝我奔了過來,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死死地拽住我袖子不撒手。

“小安,怎麽又哭了?”

“我剛跟海哥哥去看爸爸了……”

“又去了啊。”我看了海東青一眼,搖搖頭對著海東青說道:“那狗東西又給小安甩臉色了?”

“她敢嗎?”海東青反問我,說道:“要不是上次你們拉著我,我非得拆了那女的不可。”

沒錯,在雨嘉去世的第二天,我就帶著小安,海東青,前去參加了六叔的葬禮。

葬禮很隆重,一群假和尚假道士在那兒念經念得不亦樂乎,而群眾也紛紛表示喜聞樂見,在葬禮現場有打牌的,有打麻將的,有胡吃海喝的,還有一群坐在那兒嘻嘻哈哈嘮嗑聊家常的。

那時候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

也許你活著的時候有錢有權,人也很實在,對人也很真誠,人緣好到雖然不會千呼百應,但是起碼人脈很廣。但當你死了之後,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不會為你流一滴眼淚,哪怕有一個人是你自己曾經的女人,她也一樣不會為你覺得難過,只會在你的遺產上指手畫腳,或是在某些人面前表現得悲痛欲絕。

說來也是悲哀,當天在場的人裏,只有六個人哭了,我數得很清楚。

一個是張立國,一個是小安,一個是我,另外的三個則是六叔公司的幾個年齡大了的保安。

很可笑吧。

在我們六個人失聲痛哭的時候,周圍許多人,包括小安的外公外婆,只是在看,用那種冷漠的眼神在看,連勸都沒上來勸過。

小安的母親更是把“金牌影帝”這個幾個字表現得淋漓盡致,在張立國沒把目光轉到她身上的時候,她跟一群中年婦女站在旁邊看著我們笑著,嘴裏還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而當張立國看向她之後,這狗東西立馬就哭了,傷痛欲絕的,還上來勸慰我們個不停。

準確的說吧,她安慰的是張立國,而不是小安這個親兒子。

不說那些讓人無奈的東西了,說說胖叔吧。

胖叔重度昏迷,我估摸著他最近是醒不過來了,但他早晚會醒過來的,我相信他。

他可是本領高強的胖叔誒,怎麽可能會敗給一個昏迷呢,怎麽會……

“我已經托周巖幫胖叔轉移病房了,現在沒人能找到他。”我給海東青低聲說了句:“張慶海,這個人你還記得嗎?”

“那個富豪?”

“嗯,我親自上門拜托他了,讓他找點白道的關系,用官家的人去保護胖叔。”我點點頭:“周巖,張慶海,他們都在保胖叔,現在咱叔應該是在軍區醫院,不會出事了。”

“那就好。”海東青安心的松了口氣。

這幾天我也跟師爺聯系了,他告訴我,事實出乎了我們所有人的意料。

可能是財神爺動官家子弟惹怒了上層的緣故,這段時間八號當鋪被掃的場子不下五十個,被繳獲的二級文物少說有上百件,更別提那些被條子抓走判刑的人了,可以說現在的八號當鋪是元氣大傷。

只不過結果卻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當鋪裏那些掌櫃的沒有一個人出事,特別是財神爺,他帶著一幹親信在東三省照樣滋潤的活著,來貴陽下我黑手的人也沒有一個出事,全被那些替死鬼頂住了。

師爺能告訴我這麽多已經夠給面子了,雖然沒有想要幫我的舉動,但我還是很感謝他。

財神爺必須死,這一點毋庸置疑,而且他跟他的那些夥計必須死在我的手裏,畢竟,我得幫雨嘉那個傻丫頭報仇誒……

“別傷心了,你爸爸以後會回來看你的,小安要聽話,不許哭,要是他見著小安這麽不聽話,他會生氣的。”

“知道了……”小安點點頭,用袖子擦了擦眼睛。